。”谢璋喝了口水润嗓子,接着说了下去,“今夜外头下了大雪,他在殿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怕你醒来见到他会动气,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那么大的雪,该是彻骨的冷。
谢璋语气淡淡:“也不是要你即刻就释然,只是你多少也……心疼心疼他。”
沈余yin用手盖住眼,想要说什么,却哽在喉头。
“今日,十二月二十七,”谢璋语气一顿,“是他的生辰。”
京郊的树林里林木茂密,大雪像鹅毛落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洁净。风吹林动,雪漫天际。
林中除了雪落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梁承琰站在一座坟茔前,衣袍落满了雪。他未撑伞,也没有在意。他注视着眼前的墓碑,用手轻轻抚去碑上的雪花,温柔的笑容从唇角绽开。
“yin儿答应留下孩子了,我和yin儿要有孩子了,”他慢慢跪下去,手指滑向墓碑上的字,“娘,我也要做父亲了,从今往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解释
一夜的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偌大的林间只跪着那么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他将带来的酒轻轻洒到碑前,手背上的雪花慢慢消融。好像有什么隔绝了纷扬的雪花,他抬头望,望见头顶一柄青色的竹骨伞。
她踏雪而来,踩过寂寂松枝,如同黑夜中的光,顷刻就照亮了他孤暗的世界。
如初见时惊鸿一瞥,他自此沉迷不可自拔。
沈余yin擎着伞,脸冷的有些发红,披着的斗篷上落满了雪。她低眼看他,又别扭地转过头去。
“我十六岁生辰时,你陪我过了一夜,虽说我当时并不知道,可到底是欠了你的人情,”她声音因为冷而有些发抖,却格外清晰,“我……是来还你人情的,你别误……会。”
她的话没完全说完,梁承琰已站了起来,他握住她擎伞的手,揽着她的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沈余yin本想推开,但手扶到他的手臂上时还是停住了。梁承琰的下巴抵于她的脖颈,双手环住她的腰,手指在颤抖。
沈余yin身子一僵,一只手轻轻拍上他的后背:“只今晚……给你抱一抱。”
梁承琰似乎是在笑,手向下扣住她的手指,声音低哑:“这么大的雪,怎么来了?”
“谢璋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又恰好想起来承你的情还没还,”她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他身上出奇的冷,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目光看向身前的墓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方才的样子,对着这座碑说话,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这十几年来的生辰,他都是这样过的吗?她不想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又一时心软了。
沈余yin忽的想起什么,看向他紧握住她的手。她慢慢抬起来,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身子清瘦,肚子便比平常明显,已能感受到起伏的弧线。梁承琰在瞬间愣住,手指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指尖触及她隆起的小腹。
“yin儿,”梁承琰一笑,眼睛有些微红,像是要落下泪来似的,“多谢你。”
沈余yin不知为何就想哭,她忍住眼眶里的酸疼,想起他今晚那幅模样。他想要碰她的肚子却又收回去的手,他小心翼翼的目光。
每一样都足够她难过。
“回去吧。”她不知该说什么,“雪太大了。”
其实是不想再看他那样孤寂的神情。
梁承琰也担心这么冷的天会冻坏了她,将她的斗篷拉紧了一些。林中地面不平,他握着她的手小心地走,步子更不敢快了。
沈余yin没有挣开,梁承琰一手擎着伞,大半边伞倾向了她。她看向他肩头落着的雪,轻轻咬唇。
“我……还有话要说,”她思忖着怎么开口,沉了沉气,“你已成婚了不是吗?我不想我的孩子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叫私生子。”
她一直不想提起这件事,因为提起来就心疼。眼下大雪茫茫,似乎也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但她却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机会说了。
梁承琰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你们的婚宴我都见了——”她的声音低下去,怕叫他听出来异样。
”假的。“梁承琰一笑,将她拉的近了一些。
沈余yin心怦怦地跳,她轻吭一声:“是没有婚书吗?”
无论民间还是宫廷的新人成婚,都须双方出示婚契到府衙领取婚书,用来编户。这才算记录在册,才算是被承认的夫妻。
梁承琰应了一声:“yin儿,你若不信,可到户部查。”
“……”
话都让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沈余yin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那你和于袂——”
“她已虽她父亲去了南方,这也是当初我同她交易的内容,”梁承琰怕她走急了摔着,手上多用了几分力,让她不得不慢了下来。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