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朱砂背对着他,蹲在地上,身前隐约有个方方正正的轮廓。尹铎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手电光对着那里一照——
是个木条箱?还真中了头奖!
向来优雅美丽的红皇后,此刻正双臂抱住膝盖蹲在沙堆里,灰头土脸掩不住艳美的五官,浅色瞳底熠熠生辉,那股兴奋劲儿就像一只刚搬新家的小鼹鼠,意外发现了前洞主遗留的宝藏——一箱过冬粮食。
尹铎失笑,手指下意识抚上了朱砂脸颊,那里有一块明显的灰迹。
然而就在指尖刚触碰到皮肤的一刹那,两人明显一僵,有种陌生的刺痛感从相碰之地猛然生起。黑暗滋生了甜蜜又禁忌的秘密,虚空中蹿起一股电流,麻酥酥经过全身皮肤后,又隐秘无声地刺激着中枢神经。
两人面对面蹲着,凝望着彼此,久久没有动。
尹铎胸膛急剧起伏,喘息声在暧昧的黑夜中听得令人心动不已,他的手指僵在朱砂侧脸上,彼此滚烫呼吸缠绕在鼻息间,朱砂嘴唇紧抿却止不住颤栗。
时间蓦然凝结,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延长。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的人偶,生怕一动,就会碰到对方的嘴唇。
夜色温柔深沉,月光照拂海浪,风中飘渺着一声高一声低的低泣呜咽,恍惚间是那是勾魂的海妖在放声歌唱。*
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从尹铎舌根涌上心头,他心中猝然一痛,慢慢收回手,别开了视线,低声道:“有脏东西。”
朱砂点点头:“嗯。”
她站起身,正要打开木箱,突然被尹铎隔着袖子抓住了手腕:“嘿,“想干吗?我还在这儿呢!”
朱砂疑惑:“你在这儿怎么了?”
“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将他人的遗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交出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看一下又不犯法。”
话音刚落,朱砂砰地掀开了木箱,土腥味勾得尹铎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等烟尘终于散去,他无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拿着手机凑近一照,光芒中赫然只见一排排码得整齐的纸筒,金色包装纸上写着:流星雨烟花棒。
昏暗光线中两人脸色晦暗,尹铎正要扣上盖子,突然朱砂拦了一下:“尹检察官,在我们金融行业里有个概念叫做买空卖空,看空的意思是我猜这支现价为五十元股票会在三个月后跌倒十圆,我手中没有这支股票,但我可以向有这支股票的人借……”
尹铎面无表情地打断:“你今晚放了这些烟花,明天派人送回来一摸一样的,还会在箱子底压几张现金。”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
朱砂淡淡一笑,正要伸手去拿,猝不及防被尹铎轻拍了一下手背,那力度就像数学老师惩罚做错题的同学,痛倒是不痛,只是吓了一跳。
朱砂瞪眼:“干吗?你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坏事吗……”
尹检察官嘴角含笑,眼镜片反射出精明的微光,在朱砂审度的目光又站直身体,挺起了胸膛,方才洒到衣领上那块啤酒深渍在海风中格外鲜艳。
“偷东西?说谎话?抓女孩子头发?考试作弊?上课偷吃东西?抄作业?”朱砂越问声音越虚,用一种无话可说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尹铎好几遍,视线他在凸出的喉结与鼓出胯部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犹豫着问,“你真是男人吗?”
——这种话通常会怎么接?
朱砂静静望着尹铎,胸腔内再次响起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她确实只是顺嘴一问,忘记了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或许是她的口遵从了潜意识的想法。
深夜的海滩四下无人,她和尹铎站得极近,尹铎的外套留在了公路上,他们两个都只穿了薄薄的衬衫,不知是谁的体温逐渐升高,暖烘烘地烤着彼此的身体。
然而尹铎喉结一动,只简单利落回答道:“当然。”
朱砂绷紧的肩颈放松下去,霎时脑海不怎地闪过一丝荒谬的想法——如果尹铎不是检察官,她也不是金融罪犯,那么尹铎会不会回答:“你想试试吗?”
尹铎单手扶着盖子正要合上,忽然手电光在木箱里一晃,一道白光倒映在他脸上。
他眯起眼,伸手拨开烟花卷筒往下探,半晌,笑了一声:“不愧是下城区。”
“嗯?”
尹铎将表面两层烟花棒拨开,木箱深处堆满了管制刀具,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寒光,仔细看其中还混杂着两把手枪。
“很好,”朱砂目光坦荡,抬头冲尹铎一笑,“这下可以合法充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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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姐没来,”丝绒会馆的女老板满面愁容,诚恳道,“真的没来。”
今晚所有没出台的鸭子在房间里站成两排,顾偕冰冷的目光在他们紧张的脸上一一扫过。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浑身冰冷僵硬,一口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