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与年轻的顾偕倒映在她眼底,借着
酒意,大胆地摸着顾偕的下颌,然后听见顾偕说:
“我看得见你的野心,你大可以借着我往上爬。”
“女人想要有成功,势必要比男人遭受更多孤独、打击和心碎。”
“你不能一边谈恋爱一边叱咤风云,欲望和牺牲是等价的,想成角儿,得成全自己*。”
……
夜幕初降,窗外那片浓紫的火烧云渐渐沉为深黑,一轮淡白的月高悬夜空。闪烁着猩红尾灯的车流拥堵在高架桥上,更远处的铁轨上,乘铁亮着明
亮的黄灯消失在呜呜声响中。
病房内,顾偕手背摩挲她的脸,语气温柔低沉:“但你今年才25岁,不急于这一时。”
如果这是半个月前,他会毫不犹豫让朱砂独立完成这桩世纪大收购案。
因为他的小姑娘马上要飞走了。
这一战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朱砂将在这场收购舞台转身亮相,向全世界宣告她不仅仅是基金教父最得力的助手,更是一个独立、成熟又强大的投资经理。
而现在他既然决定了死都不放朱砂走,那么他要让“顾偕”与“朱砂”这两个名字永远捆绑,让子孙后代生生世世都流传他们的传说。*
“人得成全自己啊,”朱砂笑了笑,亲昵地蹭着顾偕的鼻尖,“这是顾先生您教我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顾偕无奈,“那我们谈谈股权吧,深蓝资本改名红鲨资本我没意见,前提是你成为我的合伙人。”
朱砂整个人一震:“我?!”
对冲基金是合伙人制,参与分红亏损直接相关的公司内部人员是普通合伙人,简称GP。出资人是有限合伙人,简称LP。
与上市公司股东相比,对冲基金的有限合伙人权力小很多,别说换掉基金经理、召开股东大会,就连影响投资策略都不可能。
一般情况下,管理团队出的出资份额在5%以下,投资人要出到90%以上,简而言之是投资者出钱,管理者出力。
深蓝资本则不同。
因为顾偕太有钱了。
深蓝资金一半以上都是他自己的钱,他只有能称为“有限合伙人”的投资者,没有一个能参与股权交易的普通合伙人。
他向朱砂抛出股权,意味着深蓝资本不再完全是顾偕一个人的,而是成为他与朱砂的共同所有物。
两人一上一下交叠坐在一起,顾偕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传到朱砂身上,朱砂沉浸在熟悉的木调香怀抱中,更有些心猿意马,突然被顾偕吓醒了。
顾偕问:“怎么了?4000亿的世纪大收购案,你觉得你没资格成为深蓝的Queen?”*
朱砂犹犹豫豫:“那也是因为顾先生您的资金雄厚,我不过借力而已。”
打金融战很简单,就是看钱。
谁的钱多,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投资经理获利与“时代背景”和“个人努力”的关系相似。
这世上大多数成功的人都吃着社会结构不公平的红利。阶级环境是船,十八线小县城的孩子们吭哧吭哧滑着木浆,富家子弟们开着喷气式摩托艇轻
轻松松将他们抛之在后。
朱砂天赋万里挑一,也吃苦认学,如果她当年没有遇见顾偕,要么烂在小诊所里接二连三生孩子,要么在肮脏的发廊里接客,连划木船的机会都没
有。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能上大学,十八岁遇上了顾偕,那已经太晚了。金融知识储备为零,靠着本科四年的课本知识,怎么可能领导张霖、蔡翔、温
时良这些从小就耳濡目染,早早培养出直觉的金二代。
在金融市场,资金就是竞赛的工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市场把握得再准确,没有钱补仓,也只能干瞪眼看着股票往自己的预期里走。
“你想要什么?”顾偕问。
朱砂没懂:“嗯?”
“你想要功成名就,想要腰缠万贯,那就伸手拿吧。”
顾偕神情渐渐肃穆起来。
朱砂终于明白了顾偕为什么要严肃地和她谈谈,这种话题确实不适合抱着说。
顾偕开口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在补偿你?”
朱砂沉吟不语。
顾偕脸上冷峻森寒:“这场世纪大收购案会让你为深蓝赚上百亿,这是你应得的,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了。”
朱砂盯着顾偕看了许久,半晌,深深呼了口气,说道:“那就等收购结束吧,谢谢顾先生。”
·
翌日清晨,检察官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拉严,台灯彻夜未熄,几缕晨曦正从窗帘缝隙里照射进来,灯光与日光同样昏暗,有种昼夜不分的沉重感。
“我们换个玩法,两个月把环球的股价拉高一倍,然后我们出手。”
薄兮伸手按下重播键,朱砂的声音再次从设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