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体检,顾总裁变身顾爸爸,寸步不离地守在朱砂身边,每一项检查结果都要先医生一步仔仔细细过一遍。
顾偕,股神、邪神、基金教父,对冲大佬,本人没有偏好的股票领域,全行业Jing通。早年间也曾凭借敏锐嗅觉和对科技的前瞻性在医疗股上大放异
彩,但朱砂敢赌一根黄瓜,报告单上面的各项数字指标伟大英明的顾先生要是能看懂一项,她就愿意给他口一辈子。
病房内一片安静,只有顾偕哗啦啦地翻检验单的动静,他那炯炯目光犹如集中营夜晚的探照灯,将数据指标照得无所遁形,唯恐看漏了一项超出正
常范围的数值,然后将检查结果还给了护士。
刚输完ye还躺在病床上的朱砂淡淡收回了目光,接过护士递来的药仰头服下去,正要抽张面巾纸擦掉嘴角的水,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登
时一股nai香甜味在舌尖荡开。
她在顾偕那充满了期待的注视中将nai糖嚼碎,面无表情说道:“这一块吃下去,十个深蹲没了。”
顾偕:“………………”
他压紧了眼梢眉心,下颌线绷得极紧,瞳底散发着清清楚楚的骇人压力。
一丝凉飕飕的恐惧游蛇般滑过后颈,朱砂别开视线,正想问护士下一项体检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后脑猛然被摁住,顾偕的嘴唇狠狠压了上来,唇舌
勾缠间发出滋滋的水声,令人脸红心跳。
朱砂一惊,护士还在房间里!
但顾偕全然不在乎,牢牢将她钳在怀中,闭眼皱眉深吻她,强势的舌头席卷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直到将她口中的甜味舔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
地蹭着她的嘴角。
签了保密协议的护士悄然离开,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顾偕更加肆无忌惮,手从衣摆下方伸了进去,微凉的手掌包住了她柔软的胸。
朱砂如临大敌,推搡着顾偕的肩膀:“顾先生……”
“嗯?”
朱砂幽幽望着他:“糖好吃。”
顾偕没说话,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谢谢顾先生。”
顾先生只能叹了口气,手上恨恨揉了一把。
包含国立在内的每一间医院都要在救死扶伤与维持经营之间苦苦挣扎。不少医院为“权贵”设置了专用检查室,走医保报销的普通病人等上四五个
月都不一定排得上的核磁共振向特权阶层随时开放。
这家医院由深蓝控股,朱砂作为最重要的投资人,将原本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做完的大检查压缩成了两天。
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天还没黑。
暮色四合,夜色初降,走廊上空空荡荡,天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反射着亮光。
朱砂刚走出检查室,只见不远处走廊长椅上倚靠着一道侧影,忽然脚步一顿。
他没有向后仰靠着墙壁,而是躬身向前,双肘搭在膝盖上,支撑着垂下的头,一向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脊椎仿佛被千斤重量压弯了,不得不弓成
弧线。
护士长小声道:“我们请顾先生去贵宾室休息了,但他执意要在这儿等您。”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特权阶级的病房与检查科室都安排在单独的大楼,与充斥着众生相的急诊楼犹如被隔绝在银河两侧。有些天价检查设备无法特供,“权贵”不得不
去主楼做检查时,院方会派安保先清场,再护送“权贵”一路走特殊通道,以免撞见伤情可怖的患者,也不必听贫弱者的呜咽哀嚎。
好像“没看见”、“没听见”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可怜人一样。
于朱砂而言,十五岁之前的人生,像上辈子的事了。
很多记忆在时间中变得模糊不清,关于医院的尤甚。那时候生病能吃药都是奢侈了,哪里有闲钱让她看医生。
多年之后,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生她的那个女人整夜的呻yin声,和永远一脸活不起的苦相,却想不起那个女人到底被什么折磨着。——是剥皮噬骨的病痛,还是肮脏腥臭的墙壁?
“上辈子”,医院留给她最深的印象是生她的那个男人截肢那天,天蓝云白风和日丽,明媚又灿烂的阳光穿过肮脏的窗玻璃,映照出空气中上下浮
动的灰尘颗粒。
不知哪间病房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与哀怨濒死的呻yin,更远处新生儿降世那响亮的哭嚎随着寒风灌入曲折的走廊。
有人哭,有人笑,才是一间医院吧。朱砂想。
金钱砸出来的安宁将人世间的悲喜统统隔绝在外,此刻走廊上冷冷清清,傍晚天光勾勒顾偕的侧脸,映照出他眼下浓重乌青。
昨夜醒来后,顾偕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贵宾病房里明明摆着双人床,她的几番邀请却都被顾老板推辞了。老板坐在黑暗中,固执地、沉默地盯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