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神色,望向文弱书生沈从文面容显得无比古怪,冷笑道:“这等人物岂能成为沈家家主?”
常居负道:“两位请试想,假如令沈大小姐成为家主,那么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拓展对南都的商货从而击垮‘花红柳绿’成为商界真正叱咤风云者?在此之前,如二小姐这般性格必会动用沈家力量先行除掉陈小咩一枚眼中钉,谁让陈小咩天生彗心深得沈老爷真心喜爱呢?其后便会是大公子您了,不管您自己是如何想的,沈家可是有一部分势力企图扶持您成为家主从而在沈家获得无上地位,大小姐如何能容忍你这根rou中刺?至于二小姐本就是她掌中的玩物,随意寻了理由软禁或是暗中杀了省得夜长梦多皆无不可——如此一来,大小姐方才放心自己真正拥有了沈家。”
沈从文皱眉反驳道:“我与奕凡是同母兄妹!家主之位让给她有何不可,她岂会心肠如此歹毒?”
拓拔无双嘴角扯起冷笑,白眼讥讽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却终究读不出人心有多丑恶,你这蠢材若真的不是沈家大公子,这辈子可定要吃尽苦头了。”
常居负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沈家若交给三小姐实是最为理想,哪怕三小姐迷恋于北寒那位白衣女子,只需担起这份责任便由不得她放下,以三小姐的才干不言野心勃勃要成为女子皇帝,只是守住沈家基业却是绰绰有余,除此之外凭着三小姐的慈悲心肠,定会将放逐出沈家的大小姐、二小姐召回后好生对待,届时大小姐已然完全失势哪怕有□□之心也是不能,三小姐仁至义尽更得沈家人心,恩威并施中一家人同舟共济沈家才能长盛不衰,比起沈家上下多少条性命,两条手臂算得了什么?
但若是倾尽全力终究留不下陈小咩,实际上沈老爷也将大公子您当做了后手,想必凭借大公子的心性也会善待自家妹妹,家中和睦自是不必沈老爷多言Cao心,只不过这样沈奕凡的臂膀更是非砍不可了,而砍掉的绝不单是一条臂膀,更是沈奕凡身后羽翼。
这手阳谋使得极是高明,而美中不足的终究是对自家女儿太心慈手软了些,要我说来沈大小姐江山易改还是早些杀了的好,又何苦为沈家留下这份后患?”
沈从文显是没能自常居负言语中回过味来,呆愣在那里像是化作了一具木人儿。
这时有家仆继而传达来消息,道是终究没能发现陈小咩踪迹,便连乞丐小竹儿都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房中一地祭祀用的邪门儿东西,叫人摸不着头脑。
拓拔无双一掌拍烂面前酒桌,怒其不争道:“这个蠢货,接任沈家有什么不好!?”
不过多时,又有家仆递来消息,沈老爷已陆续派出几队武人出镇搜寻,同时已将那些个身着与陈小咩相同衣衫的痴子乞儿尽数捕获,在“胭脂香”的作用下全镇人都似戴上了一副面具,要将那些个躲藏与沈家各处用以混淆视听的虾米擒住着实不太容易。
常居负抛出一块银两打赏,待得家仆离去后不禁失笑自语道:“此刻怕是世上再无人晓得陈小咩身在何处了吧?想来先前各处报来‘有人瞧见了三小姐’却也大多都是这群替身的杰作,一番装神弄鬼后又是一手声东击西——也不晓得此刻她已跑出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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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算上翻找全镇的时间,却是当真不知陈小咩此刻已然逃出沈家多远了,寻不见小竹儿踪迹,那么那位男孩必然也就跟在了陈小咩身边——这恰恰是沈立方最为担心的。
沈立方乘舟来到龙马阁,这处沈家镇内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所在是他心中最后的期望。
或许聪慧如陈小咩,会早早寻好替身于高台之上一死了之,自己却躲在谁都预料不到的龙马阁寻找出城机会,实际上以陈小咩的谨慎性子大抵也会如此而为,趁机逃离沈家镇固然是好,可沈家武卒众多难保不会立马被活捉回来——定没有错,陈小咩一定藏身于龙马阁内!
只是令沈立方失望的是,阁内死士掘地三尺却也不曾寻到陈小咩的一根毫毛。
书房内卧榻前,老书生赵右凝烧烤着一盏小火炉为浑身shi漉的沈立方取暖,素有洁癖的老书生捧着沈老爷换下的肮脏衣衫,见向来从容不迫的“天下第一商人”脸色惨白愣愣出神,不由得长长叹息。
世间之理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如沈老爷这般叱咤风云者,却也有如此一位命中克星。
“老赵……”沈立方开口呼唤,声音干涩而虚弱。
“欸!”赵右凝答应一声,将手中衣物交给侍从小童后便即来到沈立方身旁隔着桌几就坐,静听沈老爷吩咐。
“你能否帮我掐算一番,帮我……帮我算算小咩人在何处?”
见沈立方瞧向自己的目光犹如死死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赵右凝捋了捋洁白胡须苦涩笑道:“老爷您又开我的玩笑,老书生又不是神仙,能预测天下格局却算不得天人天命,更何况两番预测柳红嫣之死皆是打脸,此刻早已羞于算计了。”
沈立方干笑两声后不再言语,低垂目光再度思索起了自己若是陈小咩会是如何动作。
不在龙马阁,不在沈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