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流着鼻涕的讨嫌小娃娃恍然间已隔在了沈立方身前,面对凶神恶煞的陈小咩眼底尽是怜悯。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沈立方敢与柳红嫣叫板,手中定有不少不足与外人道哉的私藏底牌,这位看似孩童的何方高人,莫非已是‘宗师境’臻境至返老还童的神仙人物?”
言语间,陈小咩手腕翻转试图以武学典籍中刚学来的取巧手法现学现卖,本该稳稳折断敌手一条胳膊,岂料反倒陷入了诡异“泥沼”——这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三番五次催动手臂用力,可使出的力气却似泥牛入海投入一片虚无。
陈小咩涨红脸孔恼羞成怒,而又无可奈何怒极反笑,眯起眼来一边打量眼前“稚童”、一边言道:“敢问老神仙名讳?”
本以为“稚童”呆模呆样的憨傻只是矫情饰诈,却不料这位武道境界已可谓登上天境的“稚童”当真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约莫是羞于触碰女子肌肤,脸孔熟透般红得好似猴儿屁股,低垂下脑袋支支吾吾道:“老道姓李名寒虫,虽是入世人口中的‘宗师境’,却不是什么‘老神仙’——三小姐与沈老爷一样皆是有智慧之人,请容老道多嘴劝一句,弑杀生父乃是天地不容的大罪过,哪怕当年沈老爷有对不起你们娘俩的地方,如今木已成舟早就难以挽回,又何必执着于这等怨念而错上加错呢?”
“呸呸呸,一口一个‘老道’,你个屁大小娃娃怎就这般老气横秋?”
偷眼瞧见陈小咩满脸不以为然,名为“李寒虫”的“稚童”弱声抗议道:“老道已活了八十载了……”
话未说完,陈小咩却已悄然伸出另一条手臂,出手成爪未有丝毫凝滞,以越发娴熟的“邪王教”掏心手法直刺李寒虫心脏。
“三小姐怎会习得此等歹毒武艺!?”李寒虫一愕,随即眼底流转一丝叹惋,横臂轻挥便将陈小咩侧向抛出。
陈小咩张狂大笑,借着这一掷之力身躯贯穿了墙壁,疾如箭矢般一头没入了龙马湖中。
李寒虫犹豫目光转向家主沈立方,见之点头过后便即跟着跃出高楼,身姿轻飘犹若一片落叶,于水面站立如履平地,目光横扫湖面后朗声念道:“三小姐,任谁都好行刺老爷,唯独你断不该如此,当年之事说白了全是上一辈的恩怨,你心中便是恨极也不该对自己父亲狠下杀手,且不说老爷有将沈家万千家财托付与你之意,便是为人子女又怎有资格弑杀君父,于人于己于人间孝道,你皆是大错特错,此时此刻怎还不速速出来恳求老爷原谅?”
默默倾听四下寂静湖水,以李寒虫的武道境界只需有意凝神,自水波流转至鱼儿游动丝毫声响皆可入耳,然而令这位老神仙苦恼的却是整片湖水竟未有半点不和谐的杂音,那隐入湖中的陈小咩难不成是化作了水雾与龙马湖融为了一体?
李寒虫眉头紧皱,迈开步伐踏出一脚,湖面依旧平静如初湖底却已是翻江倒海,绵长内力由着潜藏暗流激荡涌动,一抹细不可闻的血腥味儿立时被李寒虫察觉。
仙人迈开第二步,一步便是十丈,接着撩起袖管俯下身子,只见月下湖水骤然翻腾,好一副怪力乱神的诡异画面,偌大湖面竟被李寒虫生生撕裂一分为二而无法重新凝聚。
冰冷月光直射湖底沙石,意图潜藏湖中顺着水流不着痕迹的漂移并逃离龙马湖的陈小咩浑身shi透,终于暴露出了身形,被李老神仙内力所伤肺腑而呕出的鲜血也总算可以一口气爽快吐出。
狼狈如落水狗似得橙衣女子抬起头颅,望向居高临下、张开双臂抵住两面湖水如力开山河神人的李寒虫,抱拳施礼笑容可掬道:“不曾想还真是位神仙人物,小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之处——你有种下来揍我呀!”
不理会陈小咩的出言挑衅,李寒虫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眼前少年白头的女娃娃,笑容傻里傻气道:“三小姐好算计,竟叫老道不得不出手将你揪出来,这等心性也难怪沈老爷要夸奖‘沈家若要兴旺非三女不可’……”
“少往沈立方脸上贴金。”陈小咩出言打断,眼神怨毒道:“若言为富不仁,天下第一巨富便是天下第一不仁,老神仙明鉴,沈立方欲留下我可不是为了狗屁骨rou亲情,而是一门心思为他沈家能够长盛不衰着想!我陈小咩恨不得食他血rou,叫他沈家一族尽都万劫不复,又岂能令他得逞?!”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寒虫长长叹息,刚要语重心长劝解一二,却见陈小咩转身冲入右侧被撕裂的湖水水帘,身影再度消失不见。
李寒虫也不着急,只需知道了陈小咩的动向便再不怕捉不住她。
手臂一松,湖水再度凝聚,李寒虫闭目凝神时刻倾听陈小咩水中动静,明确了陈小咩所在便即迈开第三步踏至陈小咩上方,抬手刚欲再度撕裂湖面,一道锋锐剑光却自下而上穿透水面直刺李寒虫喉咙!
李寒虫眸中流转一抹惊艳,两指稳稳捏住刺来剑尖令宝剑无可动弹,口中兀自诧异道:“御剑——不,还差了一截,该是御剑雏形的离手剑招。”
与此同时,一名橙衣女子猛然自李寒虫背后跃起,水声轰隆如银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