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了句:“真人不可貌相?”
沈立方不曾察觉女儿家的小心思,觉得喉咙干涩,便拍拍手掌招呼来一位随侍书童,一脸憨态可掬的胖小子小跑而来,淌下鼻涕便拿手背抹去而后蹭在锦缎衣服上,头上梳着六根辫子,不论相貌打扮还是举止行为都当真称不上孩童可爱。
“去,提壶茶水来。”沈立方一声吩咐,小孩儿憨笑点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转头,沈大老爷望见女儿古怪目光赶忙摆手解释道:“那小子是府邸管事家的娃娃,可不是我的私生子。”
陈小咩嗤之以鼻,沈立方尴尬一笑继而言道:“后来赵右凝说了,陈仙师虽是武道仙人,可毕竟岁数也大了,哪怕被柳红嫣借去了命数,那红衣女娃娃也活不了多久,约莫今年必死无疑,女儿你猜怎么滴。”
陈小咩忍俊不禁:“赵老伯可不是又被打脸了么。”
瞧见女儿笑容好似掘出世间珍宝的沈立方惊喜鼓掌:“可不是嘛,这回那红衣女子偷天换日,约莫是窃走了春归雁的命数,天人天命凡人岂敢窥探,赵右凝这次可是拿脑袋磕柱子的心都有了。”
似是只为博女儿一笑,沈立方语毕便偷眼去瞧女儿神色,见陈小咩归家以来便不曾消融的冰冷神情依旧,可眸中破天荒流露出淡淡笑意,老男人立即兴奋起来。
又因女儿没心思下棋,摆下棋盘却无功而返显得多少没了面子,沈立方不动手色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以北,端足了高手架子,一本正经道:“北方镇守着一名真仙人,牛鬼蛇神妖魔鬼怪皆不敢造次,我有一位喜爱用刀的老朋友,北去寻那女子的麻烦,被揍得狗血淋头不去多说,更被那生为晚生后辈折断宝刀评头论足,别提有多窝囊了——以往天下都是男人们做主,当今世界可真是奇了怪了,这等女中豪杰出一位也就罢了,怎就一并冒出两位?”
陈小咩想起出世如真神仙般的司马兰华,轻咬嘴唇皱眉认真道:“是三位……”
沈立方欣慰一笑,显是会错了意,用手一拍女儿肩膀道:“是三位,今后啊多半还得算上咱们小咩。”
这时邋遢孩童屁颠屁颠端来茶水茶杯赶回,用木盘子盛着搁置于棋盘旁边,一脸邀功的朝沈立方傻笑。
沈立方大手一挥吝啬道:“滚蛋。”
孩童万分失落,趁沈大老爷不注意做了个鬼脸儿狂奔出房门。
陈小咩会心一笑,接着沈立方不再言语,右手左手自我对弈,黑白两方杀得昏天黑地却是满盘无人敢道哉的昏招缪招。
陈小咩初看以为沈立方自称落子无敌手,必定是有所藏拙,可越看越是嘴角抽搐,若是这等手笔可被称为棋道高人,那自己与常居负岂不都是棋王棋仙了?
正当百无聊赖眼皮耷拉时,沈立方又道:“宝贝女儿呀,你猜这两位女子若是相争,谁胜谁负啊?”
陈小咩本该当机立断念出“君亦然”的名字,却在凝神思索后皱眉不语。
沈立方笑容玩味道:“君亦然武艺可敌天人,但对上柳红嫣那等鬼魅妖邪也得力不从心,柳红嫣的厉害不在其武艺高低,而在其城府鬼谋——只不过棋盘上两团黑白哪怕扭成麻花,对咱们两个局外人又有何干系?”
陈小咩抬头凝视沈立方脸庞,眼神极其古怪。
沈立方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尽,滔滔不绝道:“乖女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柳红嫣会为难你,为父敢断言,只需天下一日不曾归一,只需你是我沈立方的女儿,只需沈家商族一日不曾衰败,她柳红嫣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碰你分毫!
且不说咱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眼下柳红嫣收纳南方势力要与君亦然死磕,却并不好针对咱们沈家自也有其难言苦衷,对柳红嫣而言只有铲平了剑神阁这个眼中钉,才能让没有王法逍遥惯了的天下人归心,若是‘花红柳绿’先向咱们动手只会被人取笑而不得人心,如此一来赢了一时而输了天下,Jing明如柳红嫣岂会这般愚蠢?——这着实也是柳红嫣的无奈。
天下局势不久之后必是南北对峙的乱世局面,如此一来咱们商人可就更有勇武之力了——两个泼妇打架,为父在旁取出一柄宝剑,这宝剑平日里只值三两银子,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便是千金万银那两个泼妇也得先一步抢到手不是?
她们打得头破血流,咱们自顾自的捞银子便是,等挣够了本钱再去制造比宝剑更好的武器譬如□□,瞧准了时机给那俩傻帽便是一记冷箭,没了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的南北对峙,恶事她们做尽,好处咱们来捞,名利双收人心所向,就是最后的天下权柄也会落在咱们手中——爹爹且问你一句,你可想坐上女帝之位?”
以这等家常语气定天下大势,饶是陈小咩都不禁心头翻江倒海无比骇然,久久无言后沙哑嗓音颤声问道:“为何是我?”
“你是我女儿!”沈立方瞪大眼睛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咱们沈家有花不完的钱财,有让天下武人眼红、堆积如山的武功秘籍,却没有一个能用之人!除你之外,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哪怕算上义女沈翰儿,也皆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