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在与春归雁述说往事,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喋喋不休:“我是地道的苏城人,在这个穷人穷极如狗、富人贵若皇帝的商都,我便是穷人家出生的孩子,每当瞧见别家孩子穿锦袍、吃糖葫芦,我都会特别羡慕,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吃上那酸甜可口的糖果子该有多好。
渐渐长大了,家里越发揭不开锅,那时候别说糖葫芦,哪怕米饭都没得吃,心中唯一的念想哪里会是锦衣玉食,不过是能熬过寒冬、能活下去。
我家里没有男孩子,那个冬天病死了父亲,失了顶梁柱的家里更是窘迫,这时我方才察觉世上已然没人能够依靠。
母亲运气好,嫁给了苏城一位有钱人家做了小妾,寡妇过门并不吉利,饱受欺辱的母亲时常发怒将火气撒在我头上,终于有一日熬不住打骂的我离家出走,遇见了一位头顶白猫的白衣女子,不知怎得便楼主柳红嫣瞧上了眼,大约是对武道颇有天分,竟是跃上枝头成了‘银丝’,后来我才晓得却是那位名叫白仙尘的白衣女子瞧我可怜,暗中给予我颇多好处。
儿时的我一直在幻想天上能掉下无数钱币,后来现实点了,将梦想变成了‘嫁给富豪’——遇见陈小咩的时候我只以为她是柳红嫣的禁脔,未敢动她却也瞧不起她,后来方才晓得她年纪轻轻竟会是‘苏韵纺’的老板。
那时她向我傻笑,勾起我下巴要将‘苏韵纺’送给我,我极度忍耐,方才压下了眸底泪水,想起了儿时吃糖葫芦、穿新衣裳的愿望,想起了想嫁给有钱人的梦想——春归雁,你说陈小咩是不是疯子,苏城大好基业她怎舍得弃之不顾拱手相让?倘若你我□□后,凭着陈小咩的年轻与天资,更是有机会成为‘天下第一商贾’,她干嘛要去北寒那个疾苦之地?”
春归雁摇了摇头:“或许放不下什么人,或许放不下什么事。”
银丝噗嗤一笑:“屁话。”
春归雁笑着牵起银丝手掌,信誓旦旦郑重许诺:“待我成为‘花红柳绿’楼主,她陈小咩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给你捉回来,五花大绑丢在你房间任你处置。”
银丝笑得前俯后仰,与春归雁相视目光极是柔和,宛若初情窦开的女子,哪怕生性蛮横沉浸于幻想中的幸福都成了温顺的家猫:“楼主大人可得说到做到。”
春归雁点头,顿了顿再度点头,学着陈小咩口吻咯咯笑道:“假如有半句虚言,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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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幕轩想要成为一代剑侠,就像剑主君亦然那样傲视天下所向披靡。
当前来送饭的短发女子瞧见自家剑主日日夜夜守在沉睡中的白仙尘身旁,心头难免会有所触动,人世间的感情何等美妙,只需是用心真挚何必要在乎世俗人的眼光?聪慧的杨幕轩放下食盒,向君亦然唤了声“小师傅”,又于君亦然古怪目光中向沉睡女子改口唤了声“大师娘”,却被君亦然毫不留情一脚踹出了房间滚下阁楼。
一定是“大小”上出了差错——聪慧的杨幕轩自觉有理连连点头,嘿嘿笑道:“想不到咱家剑主做着‘小’事儿,却有着一颗‘大’心。”
听闻南方有三位女子在打着自家“大师娘”的主意,杨幕轩愤愤不平,只觉世上除了剑主君亦然,还有谁能配得上师娘白仙尘?
这一日,杨幕轩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背负名剑十七柄,算起斤两竟连马儿都背负不动,更不要说杨幕轩形同“千手观音”的怪模样惹得同门发笑了。
无可奈何的短发女孩只得身扛宝剑、以双足向南奔走,她想去见识一番“天下第一美人儿”柳红嫣是何模样,假如徒有虚名便砍了头颅;她想去瞧瞧当年一人压下整个江湖的“鬼医”究竟是男是女多大岁数,从传闻来讲杨幕轩多半是打不过那人的,却当真抑制不住好奇,想见识见识那位霸道人儿的模样;还有一位不值一提的陈小咩,不晓得是何缘故,这位最不被常人看好的女孩竟是最被自家剑主重视。
杨幕轩掰指一算,觉得由浅入深先去拜访一下久闻大名的陈小咩才算妥当,至于司马兰华自然当是最后一站,说不准那位鬼神莫测的女子举手便将自己杀了,初出茅庐都没玩够便命丧黄泉,传出去得多没面子?
这位短发女子便就这样踏上了与陈小咩截然相反的南行路,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好似郊游,期待着与陈小咩相遇的一天。
在杨幕轩心里,没有谁能夺走“小师傅”身边的“大师娘”,谁想试试大可以问问杨幕轩背后十七柄宝剑!
那位北行而来的陈小咩可莫要真是一介凡夫俗子,否则一不小心被杨幕轩斩下头颅,侥幸回到剑神阁,“小师傅”与“大师娘”岂不得怪罪?
聪慧女子杨幕轩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以后,自言自语了声:“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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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咩推着司马兰华轮椅,于沙漠上行走,那位黑衣女子简直就是副活地图,似乎熟悉沙漠中的每个角落,哪儿有水能够解渴,哪儿有山岩可以阻挡风沙,哪里有动物能够捉来火烤,黑衣女子竟是什么都知道。
分明知晓司马兰华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