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碎碎的日常,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勉之,水温下来了。你把脚拿开些,我加点热水进去。”
给李文斌的手脸脖子擦好防寒滋润的药膏,贺林轩看了眼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泡脚药桶,把一旁的双耳陶罐抬了起来。
李文斌有些发困,摇头说:“今天太晚了,就这样吧,该歇息了。”
贺林轩摇头说:“还没够两刻呢。医嘱还是要用心遵守,你可别学阿兄,他那脚刚有些好转,这些事就不肯上心,总是马马虎虎应付过去。”
李文斌柔和地看着往药桶里添水的男人,笑着说:“谁让阿嫂是个纸老虎呢,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厉害,不怕管不住阿兄。”
贺林轩笑起来,说:“这事靠阿嫂确实不行,随便几句就让阿兄糊弄过去了。我看,还是信儿靠谱些。明天我就跟他说道说道。”
李文斌想到李信督促兄长泡脚吃药的场面,觉得逗趣,更多的却是感慨:“夫君说的是。若真如此,阿嫂回头该跟我哭鼻子了。”
贺林轩也有些乐。
他可还记得当年张河拿着木棍打他时,张牙舞爪的模样。谁想到,那样粗枝大叶的人却是个泪点低的,高兴了,感动了,都要红眼睛。反倒是伤心的时候,比较忍得住。
或许,那些年难捱的时候太长了吧。
等李文斌泡好了脚,贺林轩仔细给的双脚涂抹上药膏,把人抱回了床上。
相拥着说了会儿话,双双入睡。
第二日,南陵城的大街小巷上年味一下子浓了起来。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放鞭炮,迎新年。
一大早就开始为年夜饭做准备,各自忙碌,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祭奠了先祖,开了年夜饭,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孩子们走街窜巷,在街坊邻居家里出入,吃百家饭,过欢喜年。
乐安侯府也同样热闹,平时不怎么说得上话的一些人家,赶着热闹上门拜年,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饭,相约着以后时常走动。
直到了三更天,才算散了。
一家人摆上瓜果,静心守岁。
李文武看着灯火阑珊的府邸,低喃了一声:“不知道,阿父阿爹可真的愿意回来。”
他说完,抹了抹脸,在贺林轩询问地看过来时,朗声笑道:“没什么,林轩,趁着还没开朝,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白头山滑雪,到庄子里泡泡温泉吧。等开朝了,再想有这样清静的日子,可就难喽。”
就像他说的那样,天顺二年,正月十二复印开朝。
当日,户部尚书贺林轩奏呈赋税改制一事,霎时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赋税之重, 万民之害也。近二十年来,赋税多次提升,国库收入却逐年下降。反是天运年末, 赋税较轻,但国库充盈,为今时三倍不止。”
“微臣以为, 当复先帝陛下良政, 将税收之数调整回天运二十年所行政令。即人丁税,七岁起征, 不足十六岁者,一人一年二十钱。十六至六十岁者, 一人一年一百钱。六十以上老者,免征。其中商户翻倍, 奴籍所征为其三倍之数。田地税……山林税……河渔税……”
“其中商税增收办法,因时移世易,当因时制宜, 微臣以为当分立一个名目,仍沿用按陛下去年所出的政令……”
贺林轩站在大殿之上, 吐字清晰, 侃侃而谈。
众臣听罢, 表情不一。
年前贺林轩透过口风, 言明俸禄将改之事。
众人都知道此事势在必行,早都准备好了歌功颂德之语,称颂陛下心系天下, 圣明之治。至于其他,等户部将具体的俸禄章程拟定之后,再有批评不迟。
却没想到,贺林轩一开口就是赋税改制,这却让大部分朝臣都为之震动了。
殿中寥寥几人被天顺帝提前打点过,倒还沉得住气,剩下的人都对贺林轩的雷厉风行倍感不快。
上元佳节未过,大家都默契地说些太平事,过个太平月,好图个好兆头。
哪个像贺林轩这般,甫一开朝,就说这般要事?
太不知规矩了。
况且,天顺帝登基未久,国库不过小得一点急银,刀子就伸向了赋税,未免Cao之过急。
待贺林轩的奏本说完,当即就有兵部尚书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贺大人言之有理。只是,也有些言过其实了。”
“往前五年,天公降怒,收成本就差些,国库收入有所下降也是常理。况且,眼下民生未定,微臣认为当以不变应万变。待积蓄过两三年,民生大定,国库也有余力可保灾兵银钱不断,再议赋税改制一事不迟。”
以他作为兵部尚书的立场,确实有理由出言反对。
毕竟,赋税改动若是一个不慎,致使国库空虚,他兵部往往头一个要被克扣粮饷。眼下才堪堪看到朝廷的腰包鼓起来,就要冒这样大的风险,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