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这会儿咱们已经在大相国寺外头了,还有数十步就是你家的驴车了,我抱你过去,岂不比你下地来站不稳,反倒磨磨蹭蹭,要人搀扶着过去好些?”
谢二娘方才被那白进益的家奴一记掌刀劈在了脖子上,后面晕了过去,这才醒来,的确是头昏脑涨,全身无力。真要下地走的话,估计就会像抱着她的这个人说的,站不稳走不动,需要人搀扶。磨磨蹭蹭的,若是那纨绔又追来了怎么办?
在她昏迷的那一小会儿工夫,她也不晓得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此时她还是担心那什么殿前都指挥使的独子白进益追来的。还有就是,她听那白进益说,他爹是当今官家跟前的红人,想必一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要是真纠缠上自己,那可麻烦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敢乱动了,只得垂下眼眸,对抱着她的人说了声多谢。
抱着她的女子客气地说了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后在杏儿的带领下大步往前,不一会儿就到了石头守着的驴车旁。
石头一开始见到谢二娘被个俊秀的年轻男子抱过来还大吃了一惊呢,他首先想到的是东家娘子出事了,其次想到的就是那个抱着东家娘子过来的男子是谁,他难道不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东家娘子,叫人看了,以后传了闲话到东家的耳朵里面了可怎么好?
正在胡思乱想时,杏儿已经先走过去,掀起了车帘子,然后对石头说:“东家娘子适才在寺里被一个纨绔欺辱,幸好冯家小娘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娘子……”
“甚?竟有这事?你说那个……那个小郎君是小娘子?”石头听了大吃一惊,复又重新仔细看了几眼那个抱着东家娘子越走越近的人。然后他也看出来了,果然那人只是做男装打扮而已,人家面目娟秀,身段儿也是挺苗条的,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娘子。
然后,他赶紧问杏儿:“这位冯家小娘子是谁,是不是会拳脚功夫,否则怎能从一个纨绔手里救下娘子?”
杏儿正要回答,见到冯家小娘子已经抱着东家娘子走到了跟前,就住嘴没说了,而是帮着冯家小娘子把谢二娘扶进了驴车里,接着上去让谢二娘坐在座儿上,倚靠在自己身上。
谢二娘觉得自己果然没力气,然而她还是费力地坐直了,看向车外撩开车帘子,关心地问自己有没事的女子道了谢,并说不知道救自己的人姓甚名谁,改日她好了一定登门拜谢的。
车外的那做男装打扮的女子就大方向谢二娘介绍自己了,她说自己姓冯,单名一个珍字,小名初九。是殿前都指挥使冯义诚之女,今日到大相国寺来游玩,见到杏儿在那里哭泣求助,就过去了,然后从杏儿嘴里得知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过去救人了。
她说自己因为冯家世代从军,虽然是女子,但也会些拳脚功夫,所以敢去救人。
再加上其父在东京城里面有些威望,一般人也不敢得罪其父,她作为冯家的女儿,别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的,然后她就跟着杏儿一起追上了那个胆大妄为强抢民女的纨绔,发现那个人她认识,就拦住他了,让他放人。
“你也是殿前都指挥使的女儿?那个白进益,也说他是……”谢二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亲耳听到那个白进益说他是殿前都指挥使的独子,那眼前这个冯珍说她也是殿前都指挥使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冯珍听了,微微一笑,道:“那白进益的爹是殿前副都指挥使,他呢,在外招摇,就故意隐去了那个副字。但你别看一个副字,副都指挥使和都指挥使差不少,副都指挥使乃是四品武官,而都指挥使是从二品。他爹呢,正受我爹辖制,他方才一见我,也认出我了,便也不横了,让手下的家奴把你放了。”
“原来如此……”听了冯珍的话,谢二娘才对自己刚才怎么被救下的事有了了解,随即再次向冯珍致谢。
冯珍说不用谢,放下车帘之前,她对谢二娘说:“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罢,实在是那白进益是个有名的贪花好色的纨绔,白家三代单传,到他这里,白家人对他尤其宠溺放纵。他仗着其父曾救过当今皇后的兄弟,皇后家人对其父甚是感激,在这京城里面横行无忌,调戏良家妇女,也没人敢管。我就怕他虽然忌讳我爹,然而终不死心,到时候又跟着你们的车找你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如此,就多谢冯小娘子了。”谢二娘忙道。
她听说那个刚才纠缠她的白进益居然跟当今皇后的母族有关系,当然是害怕自己被他再纠缠,所以在冯珍放下车帘之后就让石头赶紧赶车回家。
石头应了,跳上车,挥动鞭子,驱车离开大相国寺。
杏儿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军汉的便装打扮的人牵了马来给冯珍,然后冯珍翻身上马,策马跟随在自家车后。在冯珍身后,还有一骑尾随着喜家的驴车,就是那个方才牵马给冯珍的人。
再往两人身后看,就见到人流熙熙,到底有没有那白进益派来尾随的家奴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