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变成淡粉色。蒋放春试着逼迫自己和蔚知道别,他在窗户挥挥手,才和蔚知发:[快回去吧。]
land:[有点困了。]
他找了一个勉强的理由,心里乱得厉害。他好像没有从前的冷静了。
land:[等我去医科大找你。]
收到信息,蔚知仰头看他,好像在笑。
小黏糊:[这下我们真成偷情啦。]
蔚知在距他好几米之外的地方,抬起手,每个动作都做得很大,做一个顿一下。
蒋放春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打手语。
等你吻我。
在那层无边的夕阳余晖里,他的男孩可爱得要命。
98 在温热的呼吸里找答案
新校区的宿舍很宽敞,不怕占地儿,男孩儿们就带了各种各样的乐器过来打发时间。同寝的哥们儿有拿二胡的,有拿非洲鼓的。
蔚知坐在桌前,跷着二郎腿,给吉他调音。
他在给自己找事儿,以掩饰内心的紧张。他总是手里做一下,又抬头看一眼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他发现他根本扭不好弦了,一个音都调不准。他心里全是蒋放春。
那天午后,他带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刚走出小区,就撞见回家的蒋白梅。小姑娘变化真大,隔一阵子见就变一个样。别扭的是,他们同时望向了彼此,就如何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他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放春的家人的。蒋白梅却忽的从远处向他奔来,扑进了他怀里。她还是那么率真,爱和讨厌都要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和内敛的蒋放春并不像。
小团子长大了,抱完他又兀自害羞起来。她不再叫他“五年级”了,从很久前就不这样叫了,不过也不叫“哥哥”。她就喜欢叫他“知知”,跟称呼朋友似的,为此还被蒋太太教训过好几次。
蒋白梅松开手,站在他面前,先是要笑的。弯弯眼睛,忽然又哭了出来。扎着单马尾的小姑娘干净清爽,委屈时眼眶比鼻尖先红,特别惹人疼。
她就那么泪眼汪汪地,小朋友跟大人告状似的,她哑着嗓子说:“知知,他们打哥哥,他们打我哥了。”
那时,蔚知感觉自己心上最柔软的那块rou被针扎了一下,就是那么个疼法,没有错。锐利的、醒神的、哀痛的,一点点,从心口蔓延到四肢。
这么久了,他都快被蒋放春给疼坏了。他在蒋放春那里,总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蒋放春愿意聆听他的一切,包容他的一切。
因而他听不得这样的话,听了就想立刻哭成个傻子。
蔚知抬起眼,路口的红绿灯似乎有一刹模糊,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眨掉那些眼泪,轻轻地摸蒋白梅的头顶。
他说,“别太怪他们。”
事实上,这问题对于蔚知来说同样陌生,同样惶惑。他茫然地看着那灯由红变了绿,车辆畅通无阻,各自向目的地驶去。
他拭去了蒋白梅眼角的泪,安慰道:“总会好的。”
不知为什么,他竟会在不安中生出这样一种笃定。
道别的时候,蔚知央求小家伙不要把他们说过的话告诉蒋放春。
因为这些话蒋放春根本没和他提过。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晃神,脑子里塞满了不同时期的记忆。
大概总在提心吊胆,手机提示音响起时,蔚知反应得特别快。
他把笔记本电脑关了,吉他也重新放回琴包里。
蔚知把什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出门时有些忐忑,他回头和舍友说:“哥哥,我朋友来找我玩。今晚我就不回寝啦。”
蔚知让蒋放春在北门等他。他一路小跑过去,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能太紧张了,他看什么都乱作一团。也不记得推了多少次镜框,他定睛去找他,好像总找不到。
彼时他特别害怕。再一转头,又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自远而近,拎着小袋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脆弱的小孩儿。蒋放春都不用惹他,蒋放春只要站在那儿,他就要哭了。
好似前几日苦痛的经历都是泡影,蒋放春走过来,飞快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尖。
“外卖到了。”他语调挺轻快,抬手要把小袋子递给蔚知,“快,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蔚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地皱皱鼻子。他早就看过蒋放春的课表了,明天白天没有课。
他抿了抿唇,挣扎再挣扎。他去拽蒋放春的袖子,问他:“放,你带身份证没有?”
他们去开房了,在学校旁边一家颇有年头的宾馆。
房间有些旧了,不过胜在干净便宜。
蔚知盘着腿坐在床上,栗子蛋糕放在床头柜上。
蒋放春连小叉子都给他备好了。栗子酱又香又甜,蔚知在甜蜜里昏头了,含着那甜滋滋的一口就去吻蒋放春。他们混乱地接吻。蔚知还没哭就已经开始打哭嗝,轻轻地在蒋放春怀里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