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呓语
谢政玄喜欢骑射。
她犹记,他们在一起时,每年皇家春末禁苑游猎,他都会带着她一同前往。
闲暇日里,他也会骑马带她去野外狩猎,驰骋在落霞晚阳下,那会儿是她曾经生命中最美好的光景之一。
谢政玄对骑射之术的喜爱渗入到了骨子里,独自立府后,府内后院也修建有专门供他练习的场地。
他让人专门在靶场独留了一块地方,培了花,开了池塘,后来他还亲手为她做了一个秋千供她玩乐。
当时位于朝中的定远将军宇文崇更是笑言,说是大亓没有人会在靶场做这种事,这种奇观的靶场全天下没有第二家。
她清楚,谢政玄做这些,是想将靶场变得有意思些,只因有次她说,靶场枯燥,以后不会经常去看他练箭了。
世子。
晏枎虞右手覆左手,身体微倾,屈膝行礼。
她道:妾并非担心世子会伤到妾,只是妾曾被箭伤过,因而听见箭声会不自觉有点害怕,望世子切莫责怪。
谢政玄瞧她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倍感无趣,这种不值一提的事他从来不会放在眼中,行了,起身吧。
他一边说罢,一边抬起手中的弓箭,瞄准树上的箭靶,再次射中。
今日来这儿又做甚么?
晏枎虞警觉了下,他这话很有可能是在怀疑她的动机,便诚实回答:妾丢失了一件重要的物件儿,正在寻找。
他收好弓箭,睨了她一眼,不会也是珠花?
听得出他话中的戏弄,她答:不是珠花,是手钏,世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她神色认真,语气甚至有点生气。
谢政玄看出,她是顾忌他的身份,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她这副隐忍的模样,令他觉得无趣。
珠花也好手钏也罢,小娘子慢慢找,提醒一声,过了那个石门最好不要再往里走,我不喜欢外人靠近我的地方。
说罢,他就要迈步离去。
谁知,她下一步直接挡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一介布衣敢拦王公贵族的路无疑是越矩的行为,他稍微追究一下,她都有可能被拉下去打上几十大板。
与晏枎虞而言,只要能寻到手钏,她才不顾会不会被他追究挨打。
世子留步。她娇小的身躯挡在他身前,一大一小,对比明显。
像她这样胆大的人,谢政玄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倒是第一次有女子敢这般挡他的路。
他凝视着她,没有动作。
情急之下,她拽住他的衣袖,言道:如若世子看到了那个手钏,能否差人告诉妾一声。
他瞟了一眼她拉住自己衣服的手。
晏枎虞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不该有的举动,连忙松开。
了解谢政玄的人都知,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也不喜欢莫名的触碰。
他抽出袖口,这点事你不是该找谢胤栩么,你是他的客人,他自然会帮你。
她无从置喙,他的话也没错。
他不是甚么大善人,对她的事没有帮忙的义务。
一时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她退而一步,是妾唐突,妾先告退。
若是强求怕只会惹得他厌烦,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弄巧成拙,造成他不满。
她快速行了行礼,仓皇离开。
不远处,观望了半天的薛策走过来,世子给人家娘子说甚么了,看样子又伤到了一个,太后不是说女儿家都脸皮儿薄,让世子一天别说话太硬吗。
谢政玄将手中的弓箭扔给身后过来的人,你要是实在太闲,去把马厩扫了。
情情爱爱这些事儿在他这里没有存在的地位,他对这些事自然也就不在意。
这个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东西本就没有多少。
薛策立即闭嘴,不敢再说。
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远,尚未彻底离开的晏枎虞从青石门后悄悄探出身来。
望着谢政玄远走的背影,复仇的怒火在她胸口燃烧着。
每次和他相见,她表面平安无事,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想看着他死。
艳阳高照,在刺眼的光照下。
她眯眼抬头看了看他刚刚射出的利箭,每一支都正中靶心。
她低声道:真是,好箭术啊。
早上没有喝药,又出去找东西找了半天。
晏枎虞本已退了的高烧又重新复发了起来,额头滚烫,在闻玉喂了药后才安然睡去。
夜色渐深,一轮月牙儿早已挂上枝头。
谢政玄翻阅着书案上的古籍,间隙接过对面人递来的文书,打开细看。
侍郎,这是今年兵部部分武官调动名单,徐尚书让吾拿过来让您过目。来人比谢政玄年纪要大上许多,三十有余,对他恭恭敬敬。
作为大亓开国以来最年少的侍郎官儿,谢政玄上任时还是引起清流一派不少非议,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