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在门口等了许久,不断的哈着气搓着手,冻的鼻头都是红的,好不容易见到施玉儿出来,连忙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你走吗?”
“不走,”施玉儿摇了摇头,“临川找你。”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能走。”
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勇气的人,可是就算是再胆小的人也会有一瞬的勇敢来驱散懦弱。
白陌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进了屋子。
“沈相,您找我?”
经过方才一番动作之后,沈临川的伤口有些裂开,此时他靠在床头,见白陌来,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若有任何事情,沈相您直说便是,”白陌忙走到他的床前,语气恭敬,“只要您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陌,崖州富商,”沈临川微支起一些身子,目光落到眼前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人身上,“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对吗?”
“对,”白陌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道:“若是您想将施姑娘送出去,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
“我的暗卫已经先行出发将消息带到京城,若我未猜错,上官翼即将封城,我需要你,带着玉儿去太原,若大军诛杀乱臣,唯恐伤到她。”
“可……可如今上官家还未定罪,皇上——”白陌眸子猛地睁开,“难道沈相您能接到外部的消息?”
“我身边有上官家的眼线,上官家中也自然有我安插的人,”沈临川轻咳了一声,半响才缓和下来,继续说道:“只是如今上官翼将消息封死,城内只许出不许进,怕是若等到真的上官家倒台之时,这座城便成了死城。”
“太疯狂了……”白陌身形有些摇晃,手臂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南家的江山,景朝的营州,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
“本就是乱臣贼子,穷途末路之时又有何不敢,”沈临川闭了闭眸,“你只需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去!”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白陌的胸前剧烈起伏着,他颤着声音答道:“不光是为了您,为了营州的百姓,为了皇上,我也一定去!”
“好,明日寅时,城门换值,那时候你着青衣而去,我会派卫一护送你们,届时自然会有人放你离开,”沈临川看向他,“尽快,多谢。”
白陌出去之后开始仔细思考起这段日子营州城内发生的变化来,巡逻的人增多、防守的人变了、还有就是……还有就是自从山匪之事之后,城内的官员无一露面,那些贼人的尸体全被拖到了乱葬岗丢弃。
城内没有再进过一个人,而巡逻的人似乎也在慢慢变成上官翼的私人护卫……
白陌垂了垂自己的脑袋,暗恨自己迟钝,但来不及多想,如今已经日落,他得去快些准备寅时出城需要的东西。
见他急匆匆的离去,施玉儿有些奇怪,却没多问,她烧了热水将这段时日沈临川与自己的脏衣洗净,又将缝了一半的肚兜拿出来绣。
肚兜上绣的是一只小老虎,已经完成了一半,看起来憨头憨脑的,颇为可爱。
沈临川默默看着她,唇边勾着笑意,见着老虎胡须绣完后才问道:“给孩子做的?”
“嗯,”施玉儿将线咬断,将肚兜拿给他看,“先做件老虎的,如果是儿子就穿这件,之后再做一件小兔子的,给女儿穿。”
“想的很周到,”沈临川侧过身,搂住她的腰,掌贴在她的肚上,“我想要女儿。”
“女儿儿子都好,”施玉儿点了点他的额,笑道:“是儿子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沈临川忽然感觉到掌下的肚子有些动静,似乎是肚里的孩子听到了他在说话一般,语气里露出一丝惊讶,“孩子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他才那么小,如何听见我们的话?”施玉儿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针扎好后放到床旁的椅子上,也躺了下来,问道:“听见他喊爹爹了?”
“嗯,还喊了娘亲。”沈临川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他若是个女儿,一定如你一般漂亮乖巧。”
“若是个儿子呢?”
“那便……”沈临川的声音顿了顿,笑道:“玉儿,是个女儿,我听见了。”
施玉儿待在他的怀里笑的不停,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那最好是个女儿,免得到时候你失望。”
雪夜闲谈,灯火微馨。
白陌出城时路上的雪一踩便是一个很深的足印,他的青色长袄下摆已经全部被雪水浸透,马儿的鼻间呼出粗气来,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着。
卫一扮做车夫跟在他的身后,车轮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声。
守城门的官员方换,值班的人远远见一人一车前来,便举着火把走来,粗声问道:“何人竟敢半夜出城?”
白陌呼吸间满是凛冽的寒意,他方一张嘴便吃了一嘴的雪粒,嘶着嗓子说道:“母亲重病,外出求医,还请大人放行!”
他们之间隔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