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类,但也不能算是人类。因为没有人类比她活得还漫长,在她成为巫的那一刻,她便注定看尽所有生死别离,到了最后她几乎剩下一个人漫走在世界间的记忆。
她到过不少地方甚至连异世都有她的足跡,在那里她遇到了传说中美丽的Jing灵,也曾在青青大草原上仰望群龙飞过。在这悠久岁月间,她唯一的动力便是接触新奇的事物。
但时间久了,这世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新鲜的事物。她意外地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北境小城,城外是一片白雪茫茫。
看着那片美景她才意识到,走了那么久,或许她该休息了。此后她便有了家,即使那是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
她意外的结识离家出走到寂凛之森的魔族王子又是后来的事了,对方对于她的经歷非常感兴趣,而她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独特,虽是生在皇家,但比起当个了不起的魔王他更喜欢世上的未知。
艾尔緹的眼里总是带着对世界的憧憬,而她也大方地跟对方分享她的所见所闻。
「芙雷雅,你的人生还很长。怎么不继续参与这个世界?」
那时艾尔緹是这么问的,但她只是把视线从书上挪到窗外,外头雪花纷飞美得令人屏息。
她湾起浅笑,「我看得够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你说你看腻这个世界了,但世界又不会一直保持你所看过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进它也在改变。」
她沉默下来,因为对方讲得挺有道理的,虽然总是她在教导他,但艾尔緹说的话有时却会敲醒她。
「如果你继续把自己关在这,只会变成一个跟不上时代的老一辈。」艾尔緹哈哈笑了起来。
对方那番话,让芙雷雅决定这次用不一样的角度去看这个她长大的世界,她不再一个人独自流浪,而是选择踏入城镇与各式各样的人交流。
在不久之后她便建立了冒险者公会,成为烈火炎枪的第一任会长,在她的带领下公会飞速的成长,没多久就成为规模最大的公会。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她去拜访了魔族与艾尔緹聊起近况。
「你怎么不继续担任会长?就这样把位子让给别人好吗?」
「二十年,对人类来说已经很久了,再不走我的外貌迟早有人会看出端倪。」
「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森林,沉淀心情。」
对方挑起眉,「又要隐居?」
她轻轻地笑了这样说,「不,等一段时间后,我会再回到你所谓的世界里。」
就像她自己所承诺的,她持续地看着这个世界没有再把眼神移开过。
她从未体会过时间流逝的如此快,又是几十年过去了。魔族那边,艾尔緹也开始以殿下的身分参与朝政,变得繁忙起来,甚至还带领起属于自己的部队。
原本她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却又多采多姿的继续下去。
她还记得那是十二年前一个白雪纷飞的午后,她坐在摇椅上安静地阅读手里的书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开了门,门后意外的是一身狼狈的艾尔緹,他微弯着腰似乎揹着什么东西。
察觉不对劲的她没多问什么,侧过身就让对方进门,这才看清楚他背后的是一位昏迷的少女,进门后艾尔緹将少女轻轻放在床铺上,整个人像是筋疲力尽一样跌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艾尔緹脸上失了往常的笑容,「我晚了一步。」
「什么?」
具艾尔緹所言,他父亲的声望现在几乎是在谷底了,魔族境内纷扰不断。唯一能挽救的方法只有卸任一途,但他父亲又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权利。
「我父亲想要让我上位换取内战平息,但其实他就是想要我当个听命于他的魁儡。」
芙雷雅瞄了躺在床上虚弱的少女,「所以他才对你妹妹下咒?」
艾尔緹一掌盖上自己那张疲惫的脸,「救救她,拜託了。」
芙雷雅仔细的检查过少女的状态,表情甚是凝重,「是血系咒法,不好解。」
就在他们谈话间,希薇莎的气息变得更微弱了,几乎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见状芙雷雅拿起一旁的斗篷,「不能拖了,等我。」
艾尔緹目送着对方推门快步离去,他跪在床边握着少女的苍白的手,「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他从未想过时间的流逝可以如此的慢,他感觉自己像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之久,门被人打开,芙雷雅抱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那个骨瘦如柴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他便立刻会意过来对方想做什么。
「这女孩……」
芙雷雅低头看了自己怀里的女孩一眼,「我本来是想透过公会去找适合的,她是我在路边偶而碰上的,才断气数分鐘而已,还来得及。」
艾尔緹抿起唇没有多说什么,瞄了一眼希薇莎后他眼里带着一股坚定,「那我们尽快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