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回春芽巷子吃饭、休息,王宁一直呆在户部库房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叔勉派来的两个户部吏员依然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定时去向王叔勉汇报情况。
百骑司的同样把户部围的严严实实,每日向李世民禀告。
只是王宁每日都在库房里不知道写着什么,实在是没有什么进展可以禀告。
王宁在库房里整整呆了二十天,其中十五天是用来誊抄账册。
用来查账的时间反而很少,很多时候,把账册誊抄完的时候,账册中的猫腻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根本不用去查。
要是还需要王宁费尽心思去查账,还怎么叫降维打击呢!
查出问题,再往上追溯,再去查户部晋、绛两州的账册,就太简单了,王宁之所以花了二十天,实在是有问题的账册太多了,两州八个县,只有绛州两个县的账册没有问题,其他六个县都有问题。
四月二十二,黄昏时分。
王宁终于把有问题的账目全部一条条抄在了白纸上,总共抄了有十页白纸,把这十张纸封好后,王宁叫来百骑司的校尉,让他把这些纸马上送去给李世民。
他自己则把自己誊抄的所有纸张全部放进火盆烧成了灰烬,才晃悠着出皇宫,回到春芽巷子。
而原本老神在在的王叔勉此时则在户部的值房里如坐针毡,明明时间已经来到四月下旬,长安的气温不冷不热正是宜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汗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王宁把纸交给百骑司的人的时候,是当着他派去的两个吏员的面交代的,两个吏员第一时间就去向他汇报,还把王宁对百骑司校尉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
“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里面,马上交给陛下!”
短短十多个字,在王叔勉听来却是催命的冥音!
在太极殿偏殿看奏折的李世民在拿到王宁让校尉送来的十页纸不到半个时辰,就让人把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高士廉等重臣全部叫道了偏殿。
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王宁整理出来的十张纸拿给他们看,王宁的字虽然写的不算好,但胜在工整。
而王宁之所以直接回家去了,就是这十页纸记的每一条账目都清清楚楚,只要拿着这十页纸和户部库房中的账册一对比,账册中的猫腻便一览无余。
等十多来个重臣全部看过账册后,李世民便让人去把户部尚书戴胄,户部左侍郎王叔勉、右侍郎陈伯齐,还有刑部尚书李道宗全部叫到了偏殿中。
王叔勉走进大殿的时候面色苍白,特别是看到李道宗的时候更是一脸死灰。
李世民让何林把王宁送来的十页纸拿给戴胄,说道:
“戴胄,这是王宁派人送来的,你带人去仔细核实!”
说完又对李道宗说道:
“承范,你和戴胄一起去,一旦查实,马上派人去晋州、绛州拿下相关人等,朕让百骑司配合你!”
戴胄和李道宗躬身应道:
“诺!”
两人出去后,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王叔勉和陈伯齐身上。
李世民这时脸上竟然有些许笑意,笑着问王叔勉:
“王卿,欺君该治何罪?”
王叔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臣,臣死罪!”
看在太原王家的面子上,李世民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念在你出身王家,这样吧,要是郭雄查出你跟晋、绛州两州的事情有关系,你就去丰州牧羊去吧!”
说完又对陈伯齐说道:
“陈卿,你呢?”
陈伯齐拱拱手,说道:
“臣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大早,刑部左侍郎亲自带着五十余人亲赴晋、绛两州,同行的还有一名百骑司校尉和一百多名百骑司Jing锐。
下午,户部右侍郎陈伯齐、度支郎中柳贤忠到刑部投案自首。
户部左侍郎王叔勉自请去丰州牧羊!
而户部另有十余名大小官员,二十余名吏员被抓紧了刑部大牢。
就在当晚,陈伯齐、柳贤忠在刑部大牢自尽身亡。
……
王宁是第二天被李世民叫来参加朝会,在宫门外听说这些事情的。
站在大殿中,他感觉有无数人的眼光不时的看向自己,难得穿上侯爵绯袍的他静静站在武将的队伍里。
朝会过后,他又被内侍带到了偏殿。
李世民笑着问王宁: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宁躬身说道:
“臣在算学一道上比较有天分!”
李世民点点头,也不再问,而是笑着说道: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低着头的王宁瞥了瞥,恭声说道:
“臣想回家养猪!”
李世民脸一黑,无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