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来了从知青点着急赶回来的田娥。
父女多年未见,猛的一碰面,两人都有些恍惚。
田大伯是没想到记忆里青涩的大闺女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穿着不合身的棉衣,面容憔悴。和刚走过去的马代树相比,竟瞧着还要大几岁。
“爸!二叔三叔!”
田娥满脸震惊和惊喜,她是真没想到父亲会到这里来的。
身为家里的老大,又是个丫头,从小到大在家里田娥干的活最多,受到的关注却是最少。
田爷爷田nainai不好接近,又有些嫌弃她是丫头,而从自己父母身上,同样没得到多少疼爱和关怀,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骂骂咧咧的母亲了,而父亲,对她的事一向是不插手的。
她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封信,家里人会直接找过来了。
简单的温存后,田父轻轻咳嗽了下,和女婿周志申对视一眼后,进入正题。
“大侄女,我们还给你和大强带了些学习资料,里面有你妹妹田甜给勾画的重点,你好好学一学,这不是要高考了么,要是因为没有教材给耽误了,那多不划算啊……”
田三叔干巴巴地道:“是的,多学学,考上大学就好了。”
实则内心没报啥希望,大学哪里是那么好考的,说考上就能考上。
不过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这不让人去考就不对头了。
田家的闺女哪里能任人欺负?
马家的人听到这话神色各异,诧异,羡慕,不满,看戏……
田娥眼光闪烁,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这时,马代树他娘马四媳妇突然跳了出来:“哎呦,亲家,这可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瞅了瞅马老太太板着的老脸,“代树他媳妇肚子里的娃都四五个月了,哪里能去考那什么试啊!”
田大伯他们齐齐愣住了,根本没想到有这一出。
秋冬穿得厚,田娥穿的棉衣是马代树的旧棉衣,有些宽松,一个不注意,真看不出肚子显怀。
这就有点尴尬了,如果田娥是一个人,马家拦着人不让高考,田家还有道理说道说道。可现在田娥肚里怀上了马家的孩子,马家以为孩子着想作借口,不想让田娥奔波高考,也说不出差错来。
田大伯神情犹豫,也想象不了到时候闺女挺着肚子去考场的场景。
“爸……”田娥欲言又止,眼里含着祈求,马家靠不住,她只有靠田家了。
田大伯顾不得责怪闺女的隐瞒,和田父他们无语相望。这事可咋整,难道他们要白跑一趟了?
周志申感觉周围的气氛凝重了起来,敏锐地察觉到好几个马家的人有些虎视眈眈的意味,好似只要田大伯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他们就要冲上来一样。
……
“这死丫头,既然已经怀了娃,就不能安分一点么,胆子大得很,瞒着家里嫁了个泥腿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成天想东想西的。”
田大伯母很不满,生气田娥瞒着家里怀孕,把几个男人骗到乡下去了,瞎折腾人,还耽搁上班。
她本就不赞成田大伯他们去,现在对不在眼前的田娥更加不喜了。
田nainai也高兴不起来,觉得大孙女心思太多,主意也大,自己当初悄悄跟人结婚,现在就该结这苦果,偏偏不该算计到自家人身上。
“人好好的就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既然嫁到了婆家去,哪能事事让娘家人插手的,马家又没打她虐待她,想要媳妇安稳在家生孩子也正常,我们就不要讨人嫌了,这都是她自己选的。”
田大伯说不出见到闺女时的模样算好,不过生产队的人和马家的人都是那个样子,就像田nainai所说的,田娥清楚的比他们多,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田家能做的都做了,再多的也插手不了远在乡下的情况。
后面是大队长突然来到马家打破了僵局,说了些话,中心意思只有一个,考不考他不管,关键事情不要搞得太难堪。
同时,也有几分警告马家不要闹得太过的意味,马家子子孙孙多,加上有老会计这个大队干部在,平时行事难免有些肆意了。
当田甜从周志申口中得知这些时,都不禁为这位堂姐的处境捏了一把汗。
田娥面临的难点有三大点,一是和婆家人作斗争,二是要顾及肚子里的娃,三是要快速捡起丢弃了几年的课本。
难,太难了。
换位思考,当她身处同样的处境,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周志申道。
虽只见了一面,但他看得清她眼底的倔强。这种倔强不是死活不屈服的倔,而是审时度势有些聪明的倔。
不然她不会嫁人,也不会想要高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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