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廷便亲她,然后笑道,当然是因为我的娘子最好看了。这么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于脑海,玄清不由怔了会儿。待她回过神来时,藏在眉眼间的笑意尽数褪下,唯留下疏离和冷淡。脑海中的画面紧随着玄清的情绪一转,停留在那一地的鲜血,还有她手中的寒刀。那是她和他最后的记忆。玄清敛下眸,低声喃喃:“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娶了我。”身边的侍卫没听清,还以为玄清是在与他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仙长,为什么要让阿九姑娘去蓬莱呢?”玄清道:“因为沈时砚不会让她去的。”说到这,她想起了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轻轻扯了下嘴角:“我这位好外甥儿太狡猾了,我不得不防。”需得给他增添点计划之外的小变故才好。顾九回到王府,先把木匣替沈时砚放到书房,擦去眼角的shi意,这才往沈时砚的卧房走去。回想起女掌柜说的那些,她既心疼也生气。心疼沈时砚所遭遇的一切,却又气他什么都不与自己说,种种过往,竟要从旁人口中得知。尤其是中毒这件事。她和太医局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多天,沈时砚明明有如此多机会可以说出来,却仍是半个字都没透露。顾九烦躁地踢了下旁边的廊柱,正琢磨着待会儿如何开口,无意一瞥,却见一道黑色身影急匆匆往沈时砚房间走去,手里端着食案。流衡?顾九视线落到食案上面的玉碗上,立马想到了中毒这件事,心中一紧,几乎是小跑过去,才及时把流衡拦住了。顾九看了眼那黑褐色的汤药,镇定问道:“现在还没到喝药的时辰呢,厨房那边是怎么搞的。”流衡低着头,也不说话。顾九心里窝着火,勉强笑了笑:“我替你给王爷送过去吧。”说着便伸出手,谁知流衡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顾九连碰都没碰到。她收回手,皮笑rou不笑:“怎么回事?”流衡道:“顾娘子您这些日子一直为了王爷的病忙前忙后,这点小事不敢让您费心。”顾九正要说什么,突然从房中传来“碰”的一声,像是重物摔地。她慌忙推门进去,却见沈时砚跌下了床榻,额头青筋暴起,两瓣薄唇苍白无血,整个人艰难地喘息。顾九心中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与流衡一起把人从扶回床榻。而她这才发现,沈时砚周身竟全是细细密密的虚汗。像是疼的。好在他似乎还没完全陷入昏迷,顾九端起瓷碗,小心地将那汤药送到沈时砚唇边。喝完药,怀中的人慢慢安静下来。顾九顿时松了口气,眼底却涌起一片chao热。她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滚落,唇瓣轻轻抵在沈时砚额间。这一路走来,都是你自己。此后,便不会了。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半响,顾九才松了手,替他擦去虚汗,盖好被褥。顾九起身,看向流衡:“我有话要问你。”说罢,也不管他同意与否,直径走出房间。流衡只好硬着头皮跟顾九出去。然而待房门关上,原本昏睡过去的沈时砚忽然慢慢睁开了眼。房外,顾九慢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翻看医书,对王爷这怪病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她顿了顿:“昨晚我突然想到了岑庆,当初所有人也都以为岑庆是得了病,但实际上,却是中了毒。”顾九紧盯着少年:“流衡,你与我说实话,王爷是不是中毒了?”流衡单膝跪在地上,难言道:“王爷不让说。”顾九点点头,有些无力:“那就是真的了。”她抿了抿唇,继续问:“解药呢?你刚才端来的那碗汤药是不是解药?”流衡沉默许久,才艰难道:“不是。”他解释道:“那只是毒发时,用来延缓毒性的药。”顾九虽然已经知道了实情,但想到女掌柜交待的话,犹豫一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这毒是怎么来的。流衡道:“是先帝为了把王爷留在身边”顾九扯了扯嘴角。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涵盖了沈时砚所有的痛苦。顾九道:“这么多年了,你们难道还没找到解药吗?”“一直在找,但是除了先皇,无人知晓解药是何,”流衡道,“不过,我们的人打听到了吴真人的下落,他也许能替王爷解毒。”顾九有些紧张:“在哪?”流衡道:“江陵府。”此言一出,顾九却是不说了。流衡只得继续道:“王爷本来想派我去江陵府一趟的,但没想到陡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所以一直拖延至今。”顾九敛眸,面色不显。江陵府还挺会挑,恰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到底是如女掌柜所说的那般,吴真人在蓬莱岛,还是在流衡口中的江陵府,答案很好猜。现在高钟明是死了,那他们所查到的骨瓷呢?蓬莱岛定然和骨瓷有关系,而这其中也许隐藏了什么惊破天的秘密。思及此处,顾九又不由怀疑起另一件事。沈时砚任蓬莱书院的山长,于他而言,到底是出乎意料,还是不出所料。如果没有这件事,沈时砚难道就不管蓬莱骨瓷的事情了?显然易见,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前往蓬莱的时机,怎么会如此之巧呢?是天时地利?还是仅仅因为人和?这些虽然暂且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有一点她很明确:沈时砚不想让她跟着去蓬莱。顾九无声冷笑。想都不要想,她不可能如他所愿。于是,她连忙道:“江陵府这地我熟,我明日就动身,你好好留在王爷身边照顾他。”暮色时分,流衡去顾九的院子寻她,说王爷醒了,想见她。顾九系好包袱,跟着流衡过去。沈时砚已经坐起了身,见她来,便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下巴埋进顾九的颈窝,轻声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