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特赶紧单膝下跪行礼。国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骑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以汉密尔顿与威廉七分相似的容貌,再次出现在查尔斯面前,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又是一次Jing心设计的偶遇。出自某些人别有用心的安排,就像上次那个男孩一样。
布莱特如实回答:“回禀陛下,我的母亲葬在这里。”
英格兰皇室死后不葬于墓地,而是会保存在圣乔治教堂的地下陵寝,这一传统被贵族们纷纷效仿,死后也将灵柩葬在城中各个教堂的地下室里,因此汉密尔顿说的应当是真话。
而且查尔斯今天来教堂是临时起意,虽然国王不爱去皇家的圣乔治教堂和威斯敏斯特教堂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他会来这里的人并不多。
布莱特还保持着半跪礼,查尔斯开口赦免他起身。今天他们的相遇确实是巧合,虽然瑞恩处心积虑想要将这位嘉兰骑士塞到国王的近前,但他今早刚受了责罚,不敢轻举妄动。
布莱特站起身,目光仍然低垂着不敢直视国王的眼睛。查尔斯看着他和威廉相似的鼻梁和嘴唇,很想再看看那双蓝眼睛以慰相思。
“抬起头来。”国王下令。
布莱特缓缓抬起下巴,他们的君主望着他,目光从嘴唇到鼻子再流连到眼睛。布莱特不知所措,坊间的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倘若国王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看上了他,那么他该怎么办?
“你在害怕?”
查尔斯失望地收回目光,他没有办法从其他人身上寻找到一丝一毫的慰藉,尽管他们如此相像。
“请国王赎罪!”
布莱特再一次单膝跪了下去,他是个男人,他想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而不是成为皇宫里的一个栾宠。
“汉密尔顿,告诉我你为什么参军?”国王已经背过身去,面朝着教堂五彩斑斓的琉璃窗。
“保卫英格兰,效忠君主!”布莱特右手握拳置于自己左胸,以代表忠诚可鉴。
“骑士,记住你今日的誓言。”
国王令布莱特免礼,他没有回转身来,隻微微侧头。阳光透过彩色花窗,折射出迷离的光线,照着查尔斯雕塑一般的脸。
国王沐浴在圣光里对他说:“休假结束就回坎特伯雷吧。”
布莱特坚定地答:“是!陛下。”他很庆幸,他们的国王是位明君。
“见过国王陛下。”这时,牧师来了,他朝国王弯腰行礼,接着又向布莱特点头道:“汉密尔顿阁下。”
布莱特意识到牧师认识国王,于是主动告退。
老牧师一身黑袍,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圣经。长长的十字架项链垂在胸口,他于前头领路,带着国王前往祷告室。
“国王陛下,您很久没来了。”老牧师站在窗格投射下的一片夕阳光栅里。
“别称呼我国王,神父。”查尔斯垂下目光,细碎的浅褐色发丝遮住了他的眼尾。
“好吧,夏莱,你有话要对神说吗?”牧师慈祥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孩子。
“我要忏悔。”
瑞恩从教会回来,得知国王出宫去了。他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值房休息,身旁一个女仆端着托盘走过。
“站住。”瑞恩停下脚步。
女仆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坎贝尔大人有什么吩咐?”
“起来。”
瑞恩叫行半礼的女仆站直身体,然后伸手挑起她手中托盘里的东西——一件黑色的披风。
“送去国王那的?”瑞恩端详着袍角绣着的暗纹。
女仆觉得今天的侍从官大人看起来格外地可怕,老实回答他:“是的大人,国王陛下让清洗干净后送回他的寝殿。”
瑞恩记起来了,今天早上国王回宫的时候的确披着一件斗篷,他当时挨训受罚没注意到。此时这么一看,披风的主人是谁昭然若揭。
瑞恩将袍角绣的那头黇鹿紧捏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折断它引以为傲的长角。
他们的国王夜不归宿,原来又是和埃德文伯爵待在一起鬼混!
瑞恩撇下袍子,隐藏好情绪,对女仆说:“按国王的吩咐去吧。”
记住,这里属于谁
查尔斯痴痴地守着一件披风,白天盯着看夜里也盯着看,lun敦的雨季绵长,似乎总是出不了太阳。
距离大议会的召开还有半个月,查尔斯期盼能见到威廉,但在此之前似乎并没有非将他召来的政务。
查尔斯温柔地抚摸那头绣花黇鹿,或许去归还东西也算是一个正当的理由。这个念头一旦成型,查尔斯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换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襟刺绣外套,里面是丝绸的白衬衫,然后戴上一顶黑色的双角礼帽,这让他看上去像一位年轻的贵族。
走到门廊的时候,侍从官瑞恩尽责地上前:“陛下,您要去往何处?属下去安排。”
查尔斯端站着对他说:“一辆马车,不要护卫。”
瑞恩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国王手中的披风一眼,领命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