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查尔斯十分抱歉地说。
“你打算怎么回宫?走回去吗?”威廉的声音清冷,和昨晚很不一样。
查尔斯确实打算走回去,这里离圣詹姆斯算不上太远,他应该能在完全天亮前赶回去。
“等一等。”威廉走到门边,再一次摇响了呼唤铃。他给了楼下守门的仆人一个金币,这去租用一辆马车绰绰有余。
不多时,仆人就带着马车和车夫来到公寓楼下接他们。威廉换上衣服,又给查尔斯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他替查尔斯系上,遮住被揉皱的衣服,也替他挡住lun敦清晨浓重的雾气。
他和查尔斯一同登上马车,将人送到圣詹姆士宫的大门才返回。
查尔斯伴着初升的朝阳不舍地望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看不清的影子才收回视线,往王宫走去。一路上早起伺奉的仆从,惊讶地向自宫外而来的国王行礼,查尔斯一路漠视,回到自己的寝殿。
侍从官瑞恩已经尽职地候在门前,他质问:“陛下,您彻夜未归,这是去了哪里?”
查尔斯朝他投去一瞥,冷峻的面容没有表情:“我的行踪,何时需要向你交代?”
国王语调无波无澜,但伺候他已久的瑞恩敏锐地在其中察觉到一丝杀心,这令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惊觉自己的失言冒犯,想起之前被国王一言不合拉去砍头的大臣,急忙下跪告罪:“属下该死,瑞恩太过担心陛下的安危,出言不逊,请陛下责罚。”
查尔斯甚至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隻冷冷警告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坎贝尔。”
瑞恩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直到国王进了寝殿,侍从关上大门,他仍然单膝跪在门口。国王没有赦免他起身,他只能继续跪在那里。
我要忏悔
国王的话令侍从官瑞恩心惊胆寒,最后那句坎贝尔也不知是单指他还是他的整个家族。
瑞恩单膝跪在寝殿门口,直到他们的国王沐浴更衣前去享用早餐。往常这时候他会侍奉左右,但今天国王从他身旁走过,仍然没有开口命他跟上。瑞恩不敢吭声,低头安分地继续跪着。
查尔斯没花多长时间在餐桌上,因为那桃花心木的椅子并没有做织面,硬梆梆地令他倍感不适。他隻喝了两口燕麦粥,吃了一小块杏仁挞就匆匆前往议事厅。
今天财政大臣例行来汇报事务,查尔斯一早又吩咐侍从叫来了曼彻斯特侯爵。
财政大臣鲍德温按部就班地汇报着帝国春季的税收和结余,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查尔斯听了一会儿,感到厌倦,他打断鲍德温絮絮叨叨的汇报,提问:“目前没有战事,军部开支主要花费在什么地方?”
鲍德温答:“虽然没有战争,但帝国军队庞大,士兵的饷银、军粮、服装、武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查尔斯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点名曼彻斯特侯爵:“侯爵,军队事物一向是你和爱丁堡公爵在经手,公爵目前远在苏格兰,就由你来说明,一名英格兰的士兵一年需要多少花销。”
曼彻斯特侯爵不明其意,突然被国王这么一问,以为是他们的国王不满军队开支过大,向他汇报:“回禀陛下,士兵按军衔发放饷银,普通士兵每月能领到15先令,军官按级别大约是在两英镑到十五英镑之间。再加上吃住等,一个士兵的军费一年大致在二十镑左右。骑士营的花费会稍微高一点,因为他们的装备更Jing良。
“军服呢?”国王继续发问。
曼彻斯特侯爵答:“民兵一季两套,其余军种一季三套,我的陛下。”
“为何待遇有差?”
国王接二连三的提问令曼彻斯特侯爵心中忐忑,但还是只能解释道:“驻守部队不常接受检阅,因此隻发放训练服和作战装。”
查尔斯放下手臂,温布利驻扎营的士兵们到手隻一件军装,吃食里也不见有rou。一名士兵一年二十镑,数十万就是数百万镑。这么庞大的军费显然没有落到实处,问题出在哪一个环节?这其中要查,还得暗中进行。
他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又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便放两位大臣离开。
“坎贝尔大人,国王派您去一趟教会。”侍从恭敬地将一个檀木盒子交给侍从官瑞恩。
瑞恩撑着地站起身,长时间的跪立使他双腿僵硬。他接过匣子,知道这是国王赦免了他。但国王仍然不愿意他随侍左右,派他出宫去办事。瑞恩自我安慰,至少陛下还是愿意用他。
下午,查尔斯独自在书房发呆,昨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跟梦一样,寻不着逻辑。才半日不见,他又贪婪地思念起了威廉。
不知道他今日在做些什么?查尔斯揉揉眉心,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尽管他很想将威廉召来,用冠冕堂皇的政务做借口,又或者秘密地前往他的公寓,不会有人知道。
但查尔斯明白自己不能这样,这样只会令人生厌。
或许他该出去走走。
国王的马车驶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