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刑警已是无能为力,只能祈祷船上剩下的人能坚持至救援赶到。
生死竞速,倒计时三分钟。
虞度秋等四人在刑警们解救人质之时就衝向了楼梯口——正是费铮堵着的地方。
费铮自己都站不稳,没法再挟持住洪良章,干脆撒手将人狠狠往前一推!趁着娄保国与洪远航等人手忙脚乱接住他的时候,一把拽起虚弱无力的杜书彦:“走!”
杜书彦喝了掺杂毒品的饮料,平地站稳已经很勉强,此刻完全是被他架着强行拖走。
两个人赶在所有人之前下了楼梯,刚一踏地,船身又是重重一沉,海水涌入船舱,瞬间没过了他们的皮鞋,费铮一条腿瘸了,举步维艰,生拉硬拽着杜书彦,更是雪上加霜。
由于船尾平台被洪远航撞烂了,保镖先前就用起重机将快艇放置在了左舷外,用缆绳系着,如今船身断裂下沉,若不尽快解开缆绳,快艇也会跟着一块儿沉下去。
费铮当即推开侧门走出船舱,正要放下杜书彦去解缆绳,刚被他耽误住的一行人紧随其后追了下来——柏朝扶着虞度秋,洪远航扶着他爷爷。
两名伤员的情况都没法游泳逃生,意味着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夺艇之战。
费铮反应迅速地摔上了侧门并从外锁住,娄保国大吼一声用力撞上去!
可惜价值上亿的游艇内所有家具都是高端定製,坚固无比,哪怕遇上极端天气、船身倒翻,海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涌进来。然而此刻船体断裂,他们被困船内,这些坚固的家具便成了累赘,拦住了自己人的生路。
娄保国这般结实的吨位,一撞之下竟然没能撞开,其他老弱病残就更不用说,只能眼睁睁地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门外的费铮解开了缆绳,拎起弱不禁风的杜书彦,让他抓着缆绳先跳上快艇。
倒灌的海水加速了船的沉没,不出一分钟,他们都将失去脚下的容身之处,也来不及再绕道出去抢夺快艇了。
难道只能死在这儿?
娄保国不禁悲从中来,视死如归地高声发表临终豪言:“老周!咱们怕是要同归于尽了,这辈子不后悔跟你做兄弟!一会儿船沉的时候咱们一起跳!路上有个伴儿!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有脚蹼!爱脚蹼!”
周毅怒声大骂:“谁他妈要跟你死一块儿!我还要看我女儿考上大学呢!还有,说不了英文就别学泰坦尼克号!那句话叫‘有酱不!爱酱不’!”
虞度秋重重咳嗽,差点咳出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低叹:“……出去别说是我的保镖……”
这时,柏朝高喊:“老周!你身后!”
周毅以为有敌偷袭,立刻扭头,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只看见了身后的墙壁上,靠着一块巨大的衝浪板。
“你带度秋先走!我去抓他们!”柏朝正要将怀中人托付出去,虞度秋却攥紧他的袖子,摇了摇头,说:“让洪伯先走。”
洪良章原本虚弱萎靡地垂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快要晕过去,霍然听见这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缓缓睁大浑浊泛红的双眼:“少爷……没关系,不用管我……我做了这些事,我也没脸见你了,不如死了……”
“老周!没听见吗?”虞度秋对他的忏悔充耳不闻,大声呵斥,“带洪伯走!我没时间再说第三遍!”
周毅听他决绝的语气,明白他这条命令不容置喙,最终含泪狠狠一点头:“好。阿保、小柏,保护好少爷!”
洪良章还想挣扎着留下,无奈他的老弱之躯敌不过周毅与洪远航两人的一条胳膊,很快便被二人架着从右舷侧门离开,巨大的衝浪板足以托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加上二人的保驾护航,应当能坚持到救援抵达。
“你对他太宽容了!”柏朝真的恼火了,“你自己怎么办?!”
虞度秋扯出一丝笑:“你想茬了,我没高尚到这个地步……我很自私,不想再与你分开,有错吗?”
柏朝愣住,后边的责怪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哎哟我的好少爷我的好大哥,都这时候了先别喂我狗粮了行吗?咱们赶紧找找其他能漂起来的东西吧!”娄保国看着门外的费铮已经将杜书彦扔上了快艇,急得脑门直冒冷汗,倒不是担心费杜二人逃脱製裁,而是害怕他们一旦开走快艇,虞度秋就没有任何可以漂浮的工具了。刚才孙船长说,大船沉没时会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万一他们跳海之后没抓住虞度秋……后果不堪设想。
“别急……那儿不是还有艘船吗?”虞度秋抬手遥遥一指——
撞入船腹的快艇横在游艇中央,此刻两半船身各自倾斜下沉,形成了两头高、中间低的一个倒三角,海水已然没过最低处,反倒将这艘处于中央的快艇托了起来,稳稳漂于水上。不过若是不将其开出去,它很快会被顶上的甲板压垮,与游艇一同葬身大海。
娄保国对这个方案的可靠性存疑,然而一转头,柏朝已经架着虞度秋朝快艇奔了过去,他只能追上,焦虑地问:“少爷,万一没等我们开出去,上面就塌了,我们可都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