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坊间人心惶惶,或许二郎心里也很好奇,想亲自过去一探究竟。”金氏索性也不再睡了,边同丈夫说话,便披衣起床。
顾容英点头:“他也是这么说的。”一边说,一边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虽说二郎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但顾容英心中总不能踏实。
金氏从铜镜中探到丈夫神色,知他在想什么,也劝慰道:“你也别多想,只是坊间传得听起来可怕,其实也没什么。之后二郎去了后,不论有无什么事,反正我们顾家心都是齐的。心都在一处,劲也往一处使,再多的事也就都不是事儿了。”
顾容英认真听后,点头:“你说得对。”
孟氏承诺了要为徐淑依做主,但也没有立刻就差人来顾家唤徐静依过去问话。
一来是她身为如今偌大太子府的代管之人,每日过手的事很多,她暂且无暇分出时间和Jing力来管徐淑依的事。二则是,知道那日徐淑依是故意演的那一出的,对她有利用之意,孟氏心中也不高兴。
若她能真诚的实情相告,孟氏必不会为难。只是那般的利用,孟氏纵再宽宏大度,心中也多少有些不能忍。
而且,既四弟已知情此事,已经选择了息事宁人,她却又叫她这个长嫂做主,不明摆着想让她去同四郎为难吗?
之前不知情时她可以不管,而如今既知情了,她就不得不管了。
自那日之后,徐淑依便日日过来孟氏这边。名为问嫂嫂安,实则也有盯着孟氏为她做主的意思。
孟氏心知肚明,却只字不提。
只在徐淑依忍不住,亲口提及此事时,孟氏才说定会为她做主、但眼下实在太忙抽不开身这样的话。两次一打回来,徐淑依便心中有数了。
回了伴云楼,彩芹为主子鸣不平说:“嗣王妃怎么回事?明明答应了姑娘的,怎又反悔?这不是出尔反尔么。”
徐淑依拧着眉心:“她没有出尔反尔,那日答应为我做主时,也没说什么时候为我做主。如今太子妃不在府上,她忙,也有借口好先打发了我。”
彩芹:“可姑娘这事儿又不是多难办的事,随便抽出点空来就能给办了。”
徐淑依说:“她应该是不爽我那日的行为,故意敲打我。”但她不后悔那日那么做,这个公道她必须要讨回来,但她也不想因此而同郡王生分。
所以,利用嗣王妃,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日后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徐淑依暂时还考虑不到这么多。
反正如今她既已知情,肯定不能不管,不过就是什么时候管的事儿了。
大概过了有几日之后,孟氏终于腾出手来管这件事了。但她没直接差人去顾家唤了徐静依过来问话,而是先打探了此番梁秀的下落,听说他人在府上,便命人去叫了他过来。
梁秀性子温和宽厚,待人长辈和兄嫂都十分恭敬,除了一张脸是在京中出了名的外,他身上的功勋同二位兄长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府上兄嫂都很喜欢他。
见长嫂差人来唤,梁秀片刻不敢耽搁,立刻登了门来。
孟氏这会儿正在歇息,特意腾出了些空来见梁秀。听侍女来禀说临安郡王来了时,孟氏忙说:“快叫四郎进来。”
梁秀入门后,恭恭敬敬给孟氏这个长嫂请了安。
孟氏笑道:“四郎坐。”
梁秀道了谢,弯腰坐下去后,便又听上位嫂嫂问:“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四郎如今可是同往常不一样了。再等等,也是要当爹爹的人了。”
梁秀温文一笑,颔首说:“承嫂嫂吉言。”
孟氏又说:“我瞧弟妹是个极不错的,你既娶了她,该好好待她才是。人家好好的姑娘送到咱们家来,给你当媳妇,也是想你能多疼疼的是不是?”
梁秀闻声轻轻隆了下眉,能听出来嫂嫂话里有话,但又不知嫂嫂此话从何说起。
略默了一瞬后,梁秀便说:“嫂嫂教训得是,四郎心中记下了。”
孟氏这才说:“你那媳妇,也是可怜见的。明明外头受了欺负,却也不敢说。来我这里玩儿,还用胭脂膏子糊了脸,若不是一场意外,我瞧见了她脸上的伤,她指定现在还受着委屈呢。”
听到这儿,梁秀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赶忙起身,抱手恭敬道:“此事我是知情的,但那只是姐妹之间的玩闹,当日在定安侯府时,姐妹二人就已经握手言和了。”又蹙眉,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了,“嫂嫂累日来打理阖府上下,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这件事又还闹到了嫂嫂跟前。”
孟氏说:“我若不知情,也就罢了。但我既知情了,就要把其中的是非曲直弄清楚。”又说,“那位徐家的大姑娘,如今是嫁给了一个顾姓的郎君是不是?当然,我们也不能以身份压人,不过是将人寻来,问一问当日情况罢了。”
说完也不容梁秀再多言,孟氏直接差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分别叫他们去伴云楼和顾家,把徐家姐妹都给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