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碎满地,银杏知落秋。
洛无垢席地而坐,抬头仰望着盘旋飘落的银杏叶,内心迷茫不知何往。
他一直是铸剑山庄的骄傲,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将无双心法传授于他,期冀着他能肩负起振兴铸剑山庄的责任。
父亲曾说无双心法源于淬火鎏金,他天生是铸剑的好料子,必定能参透无双心法的至高境界。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依旧停留在无双心法第五层无法突破。
原先洛无垢隻认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假以时日必定能尽数参透大典。
可少年时比肩而行的唐瑾如今却已经让他望尘莫及,可见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弥补。
洛无垢垂首抚摸着斩日刀,刀身坎坷尽毁,再无复原可能。
终究是他无能。
若是唐瑾,或许就不会让父亲失望。
身后传来踩着银杏叶缓缓而行的细碎脚步声,洛无垢并未理会,但随后清脆的响指打响在他耳边。
“你在这干嘛呢?”
俏飞燕爽朗的声音传来,洛无垢一怔,抬首望向她。
“飞燕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俏飞燕直接撩开衣摆坐在满地的银杏叶上:“没什么,我就是怕你想不开自刎所以来看看。”
洛无垢被她逗得哑然一笑,沉默片刻道:“有何想不开的,反而经过与唐兄一战看透了些事情。”
许是心中积郁,又许是俏飞燕无门无派无来处让他可以放下芥蒂,洛无垢徐徐道。
“我生来便是要继承父亲的衣钵,所以自小便修习心法,苦练无双刀法。旁人三更睡,我便五更醒,隻望有一日刀法达成,带领铸剑山庄走向辉煌。可如今看来努力二字并非可解万物,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虽非我愿,但实则如此。”
俏飞燕指尖捏着一片银杏叶轻旋。
“还说没钻牛角尖,不就是被打败一次吗,只要是比赛那就是赌博,不仅拚实力还要赌运气。人这一辈子都在赌博,又有谁没输过?唐瑾就能保证一辈子不输吗,显然不可能。他的确这十几年运气都好些,出生好天赋高领悟快,但说不定日后运气用完了就一路霉运走到底。”
“刀断了可以再重铸,铸不了就换把新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虽然有个词叫天赋异禀,但也有个词叫大器晚成啊。这世界上平庸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被打击一次就萎靡不振,那哪里还有大器晚成这个词呢?就说我吧,我还被你一招打败了呢,难不成我就要羞愧而死吗?”
洛无垢摇了摇头:“这不一样,我身上肩负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命运,还有铸剑山庄一千三百口人的命运。”
俏飞燕听到这话轻嗤一声:“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啊,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觉得自己天生就该高人一等,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
洛无垢顿时想要解释:“飞燕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俏飞燕摆手道:“我虽是小镇出来的不懂你们世家大族的责任啊,荣耀啊,但是我自小以海为生,捕鲛多年,也见过不少海商豪绅的成败兴衰。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不可能靠一个人完成,你若是什么都想自己扛,反而容易陷入死局,将自己同族人推得越来越远。”
她起身悠悠踱步,“我问过旁人,你五岁习武,十三岁突破无双心法第四层,十六岁就突破了第五层,这已经是让无数人艳羡不已的成绩了。你的铸剑天赋也远超同辈,十一岁铸造的悬羽剑便能拍卖千金,就连铸剑大师甘明子都对你讚不绝口,唐瑾的玄铁折扇也指名唯有你才能铸成。”
“无双心法铸剑而生,对铸剑的了解唐瑾定不及你,这便是人各有所长。”
俏飞燕蹲下身子举起手中的银杏笑道。
“你就像是这棵银杏树,春生秋落自有规律但也年复一年荣昌茂盛,何必要同松柏相比长青不败呢?”
洛无垢怔怔地望向她手中的银杏叶,碎金阳光下可见其中细腻清晰的叶络筋脉。
他伸手接过银杏,凝望着这一片金灿如蝶翼的银杏,最终缓缓扬起嘴角释然道。
“是啊,银杏本韧,何必与松柏争傲骨。”
洛无垢抬眸含笑望向俏飞燕,“多谢姑娘开解。”
他的笑容温柔明媚,倒是让俏飞燕脸一红,挠了挠脑袋左顾右盼。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听进去就好。”
忽然,她望向院门外一闪经过的身影。
“鱼虔?”
她怎么在这?
俏飞燕走到门口想要喊花虔,却早已不见身影。
奇怪,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但花虔有事情那她也不便打扰,俏飞燕耸了耸肩,既然洛无垢没要自尽的念头,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待她回到观武台时,玉律也已经回来了。
俏飞燕见了玉律笑道:“比武还没结束你们家小姐怎么不在这看唐公子的比赛,也不怕唐公子生气?”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