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将军也是,要么就二十几年不动心,清心寡欲像个和尚。
要不就跟情根忽然回归似的,先是爱上哪哪都好的皇上,让自己去给他偷被子。又是喜欢面貌平凡但性格可爱的陌影小兄弟,放在身边宠着,酒也不让喝,女人也不让看。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将军让他去打雪狐,就是为了给陌兄弟做斗篷。
怎回事,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了吗?
那皇上呢,皇上怎办?皇上为了自家将军,女色也不近了,娶了男后不说,还要遣散六宫,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
哎,真的愁人,花心的将军真的愁死个人。
送了陌影,他回到篝火旁,易丛洲扫他一眼,解了他的哑xue,瞥了瞥打板子的将领。
他们这才真正用上力气,将蔺追云打得皮开rou绽,血rou横飞。
六十下打完,蔺追云哪还有说话的力气,喉咙里含的全是痛苦低yin。
“还敢提泰宁卫。”陌影不在,易丛洲的神态气势完全变了,面色沉沉,“带人上来。”
带镣铐的几个士兵被押了上来。
“怎么是他们?莫非他们是细作不成?”不知情的人纷纷猜测。
易丛洲言简意赅道:“说。”
最右侧的士兵摸了摸头上的血痂,颤颤巍巍地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启禀将军,小的原是蔺将军麾下的火头军。几年前泰宁卫被暂时划到蔺将军旗下,上头吩咐说每次做饭必须往他们的锅里加药材。”
“隻给泰宁卫吃加药的饭,其他人呢?”
“其他士兵照旧,吃不加药的。”士兵在西北服役多年,见识过易丛洲治兵的手段,害怕得几乎跪不住。不等易丛洲发问,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了。
“虽然上头管那东西叫药,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泰宁卫吃了不久就性情大变,吃饭时多等一下都会引起争斗。”
“药呢?”
“小的最开始以为是好药,留了一些打算拿出去卖两个钱,后来看泰宁卫那样,吓得要命,就把药藏了起来。泰宁卫全部阵亡之后,上头要小的们把剩下的药交上去,小的怕受罚,没有交,药现在就在小的的营帐里。”
旁边一个士兵出列,托着一个棕色布袋药包,“你看看,可是这个?”
跪地的士兵抬起头闻了闻,“是这个。”
易丛洲眉目格外冷肃,“传军医。”
资格老、医术好的四位军医尽数到场,他们拿着药包一闻,脸色大变。
士兵拿着火把给他们照明,他们仔细查看,用食指取了药粉搓了搓,舔了舔,讨论一番。
“这是何物?”
“回将军,若没有猜错,此物是极厉害的一种毒。老夫曾在古医术中看过这方子,混杂了好几种慢性毒,若长期服用,会产生成瘾性。”
另一位军医道:“不但如此,成瘾后食不下咽,若一天不吃该毒,便会痛苦地发作,影响神志,狂性大发。”
将士们听到这里,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刚开始是一两个,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站起。
篝火被他们包围着,夜色很黑,却遮掩不住迟来的真相。
先前的老军医又道:“成瘾性只是一方面,吃药后,人也会被掏空。但凡服用者,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一定会身亡,中毒者死时,无一不是骨瘦如柴,干枯如藤。”
之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今成长为泰宁卫新任头领的迟余愤而上前,一脚踩在蔺追云腰股的伤口之上,“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前任头领从胡军手上救下他,带他入兵营,让他报效朝廷,手刃仇敌。
那么威武的泰宁卫,竟毁在这样一个小人手里,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岳黎也喃喃道:“难怪当时我们到呼栏台,他们盔甲之下的尸体都瘦骨嶙峋。张头领那样刚直的铁汉,因无法面对兄弟们,才会自刎于我们面前吧。”
死寂的沉默压在众人肩头,篝火燃烧的劈啪声与凛冽的风声中,他们仿佛听到了兄弟们无望的啼哭。
为国捐躯者,却死在自己人刀下。背了几年的骂名,一度让易丛洲的戍边三卫跌入尘埃,濒临解散。
他们的家人甚至得不到抚恤,那样热血为国家拚搏之人,宛如一块难看的疮,被屈辱地抠去了。
“报仇!”迟余道:“如此伤天害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要为泰宁卫的兄弟们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报仇!报仇!”
当年追随蔺追云的将领全被推了上来,你一鞭我一剑,被愤怒的人们活活打死。
肮脏的血迹蔓延在雪地上,正如熟透的果实摔在地面后,红色果rou砸了一地,果汁缓缓流出。
许多士兵想到死去的泰宁卫,一边哭喊一边抽打死尸,表情痛苦得丝毫不像施暴者。
易丛洲不发一语地看着,扫过地上害怕得涕泪横流,挣扎着往前爬的蔺追云。
酒Jing催化着血腥,现场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