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想起当时陈锋是怎么在一旁笑我,虽然他还一边扶着,一边没有藏好脸上的紧张。
这里到处是我与他生活过的痕迹,走过的每一条路都伴随陈锋的身影和气息。我恍惚间听见陈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抱怨,他的嘴里总是说不出几句好话,不是拐着弯的说我,就是抱怨其他。可这种在曾经觉得厌烦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再也听不到了,竟然都会觉得那时的他其实傻得可爱。
“林曜。”
有一瞬间,我好像真的听见陈锋的声音随风入耳,真切的都不像是从脑中幻化。我不禁好笑,心莫名颤了颤,直到耳边又一声——
“林曜。”
这一声音熟悉,短促,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回过头对上来自身后陈锋的视线。
他站在那里,穿着普通的t恤长裤,头髮似乎又长了一点,与瞳孔一样泛着深黑。他看着我,什么也没有做,周遭一切就都在我眼中黯然失色。
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过陈锋,没有把他看得那么细致,从每一根发丝再到他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忘记我和他上一次见面就在两天之前。
也几乎忘记,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分开是暂时的,小陈不会be
四周能听见行人的交谈,车铃的脆响,和不远处小区楼房里小孩的叫声。
唯独我与陈锋之间蔓延开无边的安静,像是淌到脚边却无法躲避的浑水,让我僵滞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朝我慢慢走来,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装在袋子里看不出形状。
“这是最后几件东西,其他的我前面两天都带走了,”陈锋向我解释,说完默了一会,“钥匙我放在厨房桌子上了。”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早就说过的内容再次冷硬地重复。
我还是无法思考,连带声音也不能很好的工作,干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他没有陪你回来吗?”陈锋突然问道,听不出平调声线里富有的含义。
“谁?”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什么,心多跳了几拍,“他还有工作,两天前就回燕城了,而且我和顾鸣生不是你想的”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
陈锋打断了我的声音,他从前很少会这样做,而现在似乎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去在乎我的感受,留下一句略带些讽刺的话:“林曜,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解释,就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我了。”
他用一句话堵住了我后面所有想要说的内容,似乎已经看穿我这点劣质的把戏。我的唇动了动,封闭在箱子里的情绪终于突破枷锁,在身体里肆虐流动。
“对不起,陈锋,”我说的很轻也很慢,“这一次是真的,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恨我也没有关系,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但是陈锋摇了摇头。
他真的变了很多,不止是性格,就连眼中流露出的沉默也开始裹上曾经没有的疲惫。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又觉得无比可笑,让陈锋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分明也是我才对。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都演得很累,不如在这里停下,总归好过继续纠缠。”他扯了下脸部肌rou,笑得不lun不类,“林曜,我不会恨你,但也不想爱你了。”
陈锋拿着袋子的手攥得很紧,指关节都了泛白,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在沉沉地呼吸过后继续开口。
“你回去吧。”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双腿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陈锋似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仓促地撇开目光,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一瞬间,我看见他眼底划过的shi润,在狼狈流露出的前一秒快速逃离。
我怔忡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突然被密密麻麻的慌张占据,往前走出两步,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陈锋!”
他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单单这一声就用尽了全部勇气与力气。
我希望他能回来问我为什么叫他,能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或是给我离别的拥抱,不是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贯彻到底。
可陈锋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恍若未闻地继续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周围有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我站在原地,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模糊,甚至比那天看着陈锋离开时更为剧烈。
每次争吵,无论对错他都会选择先对我低头。他爱闹别扭,又放下得比谁都快,甚至给了我一种错觉——一种他可以原谅我所有错误的错觉。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走进楼道,钥匙插进锁孔,向右轻转打开了门。难言的冷气顺着敞开的房间刺入皮肤,我低头看向地毯,上面已经没有了陈锋的鞋。
所有一切都和我离开前一样,客厅的矮桌上放着水果和零食,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转动,可是哪里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