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来没有自我感动地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我因为爱而付出,你因为愧疚付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也许当初我不应该用那种理由逼你作出决定,谁让我无论做什么,都比不过别人一句甜言蜜语。”
字音纷沓落下,谁都知道陈锋话中的意有所指。顾鸣生沉沉看着他,眼底翻涌数不清的情绪,最终缄默地平复而下。
我想要反驳,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一样不能呼吸。陈锋从来没有一次性说出过这么多话,直到最后嗓子都开始泛哑。
他低声说:“林曜,你能过来一下吗?”
双腿不听使唤地朝他走去,我怔怔站定在陈锋面前。他垂下眼眸,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我,全程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也许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我不想进来,也不想知道你们昨晚都做了什么,本来想着这么早,你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就在附近买了一个蛋糕,但是我想你现在可能吃不下了。”
陈锋后退了一步,他第一次在我前选择向后的方向。在一步之遥里拉开一道鸿沟,用小刀在木质方桌上刻下一条鲜明的三八线。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抱住我。
“林曜,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很轻,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直到过去很久,我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句普通的询问,而是在说分手。
他明明才歇斯底里地说过不同意,才红着眼睛让我不要提那个话题。他表现出可以包容我的一切错误的深情,可是到了现在,还是被一句‘我们分手’就轻松地抵消掉。
“好,”我僵滞地点头,听见自己在说,“我们分手。”
陈锋眼底划过一瞬我也看不懂的暗光,有什么东西在逐一破碎,直到再也拚接不起来的形状。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连带某种刻骨铭心的东西,从我的心上一并抽走。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陈锋结束。和平,短促,称得上最体面的分手。
这是我五年前刚和他在一起时就渴望得到的结果。可当陈锋真正说出‘分手’两个字的刹那,我像是一脚踩空从高处往下坠落,没有所谓的如释重负与丝毫喜悦。
我突然意识到,我与陈锋纠缠的这五年并不是一个数字,而是四季轮回,真实存在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选择离开,给我们的感情打下最后的判决。或许他已经将这句话在心底想过无数遍,而现在,只是找到一个说出口的最好时机。
房间透着无言的沉默,顾鸣生站定在那里,许久才朝我走来。他似乎想要抱住我,又或是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我没有来得及思考,侧身躲开了他的动作。
顾鸣生伸到半空的手在停顿过后慢慢垂下,半晌变为一句轻声的话语:“小曜,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
“早上那通电话是陈锋打来的吗?”我抬起头,直直地问他。
他抿了下唇,没有说话。此刻的无声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清晰奏效,我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顾鸣生,我已经做到不去管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又为什么要来擅自左右我的想法?”我注视着他,一句一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眼神暗了下来,“我以为你并不在乎他。”
在乎,不在乎。这些在字典里标有清晰注解的词语被打碎了揉乱,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正确,哪个才是我真正所想。
又或者说,这还重要吗?
“无论我在不在乎,你都不能替我做出决定,这是我与陈锋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心口闷得发疼,想要快速找到一个人去转移这份难以忍受的痛楚,谁也可以。
而顾鸣生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来。
他神色骤然滞了一瞬,好像定格在那里,几秒后才终于扯了下嘴角。
“抱歉,这件事是我做得过分了,”他说完这句话,安静地停顿了很久,“你要追上去吗?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我看着顾鸣生的双眼,不住有些荒谬地笑出声,“我为什么要追上去?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刚才亲口说的,你没有听见吗?”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多好笑,无数话语都透过一双眼沉默地传递而来。我狼狈偏过头去,恍惚着空白了许久,身体兀然落入一个夹杂淡香的温暖怀抱。
“别哭了,”顾鸣生按着我的后脑,低沉的嗓声在上方响起,“小曜,已经没事了。”
“谁说我哭了”
我张口想要反驳,一出声却是颤抖的声线,陌生得几乎不像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我埋在顾鸣生的肩头用力眨了一下眼睛,shi润的ye体不住从眼眶下坠,无法控制地晕shi一片布料。
顾鸣生毫不在意地抱住我,轻轻顺着我的脊背。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眼泪全都不停劝的簌簌往下流,只能咬住唇压下声音,所能看见的世界已经模糊一片。
我想了很多,很多光怪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