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鉴清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凝重地听宋野城叙述情况。
这间值班办公室本是为值班医生准备的,但今晚住院部值班的就陈主任一个,他又有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屋子也就空了出来。
原本按照宋野城的想法,他和江阙之间的私事并不想透露给任何人,但眼下这毕竟关乎江阙的病情,他也没法避而不谈,隻得挑着重点将晚上的事发经过还原了一遍。
听完之后,左鉴清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怀疑道:“你就没想过……录像里那个可能是他双胞胎兄弟什么的?”
其实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江阙身上,他压根就不会试图寻找其他可能性,但就因为他清楚宋野城对江阙的感情,所以站在宋野城的角度绞尽脑汁为江阙找理由,这才会找出这么个几乎都有点猎奇的可能。
“当然想过,”宋野城没好气道,“那还用你说?我连什么易容替身都想过了,但是确实不太现实。”
唐瑶收到的消息是用江阙的微信发出的,而贺景升当天也是先和江阙电话联系,然后才开车去他家接他、送他去的机场。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像江阙的人,那他不仅仅要伪装成江阙的样子,还要能用他的手机、甚至住在他家里。
如果连这些都全部能做到,那这件事简直都不是悬疑,而是玄幻了。
左鉴清其实也明白,连他都能想到的可能,宋野城肯定早就怀疑过了,于是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斟酌片刻后分析道:“那照这么说,病因不就已经很明白了?——他自导自演了那本预言网文,现在真相大白,他一时没法面对,所以才受了刺激?”
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最顺理成章的答案了,然而宋野城听完后却并没有表示认同,反倒垂眸皱了皱眉,像是有什么反对意见似的。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行不行?”左鉴清催促道。
宋野城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很快正了神色,认真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一厢情愿、先入为主什么的,但是……我真不觉得他会拿这种事来骗我,而且他今晚的惊讶也绝对不是假的。”
这话把左鉴清说得有点懵,因为这听上去跟之前的结论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以至于他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终于理清了当中的逻辑,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录像里的人确实是他,但他也确实不知情?”
宋野城点了点头。
自从晚上看到那段录像开始,他就一直处在一种极端矛盾的境地里,而这份矛盾究其根源,就是他一面不相信那是江阙所为,一面却又无法找到足以推翻那些证据的合理解释。直到刚才陈主任提到那句“Jing神状况”,他才终于发散出了这样的念头。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么?”宋野城问道。
左鉴清眨巴眨巴眼,显然是被这个想法弄得有点始料未及,但好在他一向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立刻就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了下去。
片刻后,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皱了皱眉,表情顿时严肃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有必要问清楚一个问题了——他在之前的几个月里,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宋野城没急着回答,反问道:“什么才能算奇怪?”
左鉴清道:“比如梦游、健忘、言行举止出现前后矛盾,或者是……说了某些超出常识、让人没法理解的话?”
超出常识。
这几个字一出,宋野城的表情立刻有了些许变化,因为他心中已然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重生。
有关江阙说过重生的事,他在先前的叙述中并没有对左鉴清提及,一来是因为他觉得这和今晚的事关系不大,二来也是因为,他知道对于左鉴清这样一个将唯物主义奉为至理的人来说,这种天方夜谭连分析的必要都没有,直接就会被判定为谎言。
然而,此时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早已落在了左鉴清眼中,惹得左鉴清又无奈又好笑:“喂,我说,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吧?这么替他讳疾忌医的话,你还找我来干什么?不如你自己给他诊断去?”
这话确实不假,宋野城之所以叫他过来就是因为他是Jing神方面的专家,而既然想让他对江阙做出准确的诊断,那么当然就该将所有能提供的线索都提供出来。
宋野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理性占了上风,妥协道:“其实对他为什么能写出那些预言,他曾经给过我一个解释。”
既然决定如实相告,宋野城就也没再有丝毫保留,将江阙行李箱里的日历、腕上的倒计时手环、对永泉之水的忌惮,以及那个雷雨夜里他所说的两次重生经历都细细回忆着、几乎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左鉴清原本只是认真听着,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而等他听到那两次重生经历的细节时,听着听着,忽然一皱眉:“等等?”
宋野城话音一顿,就听他迟疑地重复道:“高速车祸……广告牌?”
宋野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