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过分的是,庄逢君居然还记仇,非要徐心诺拿着手机,自己搜“秋后算帐”的意思。徐心诺哆哆嗦嗦把手机掉在床上,庄逢君便耐心地捡起来,塞回他手里,让他接着念。
徐心诺为他的口不择言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他又开始胡乱保证,可以让无人机从天上洒另一种意思的传单,好证明某人的雄丨风,庄逢君婉拒了,并且捂住了他的嘴。
好在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徐心诺,终于学会主动说:“我爱你。”
徐心诺折腾累了,意识朦胧,撒娇似的抱怨:“我也爱你……我困了。”
庄逢君拍着他的背:“睡吧。睡醒再去洗澡。”
徐心诺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徐心诺却睡得不太好,梦里断断续续地参加运动会各种项目,八点多钟醒一次,觉得自己被班委逼着跑完了一万米,九点多钟醒一次,又觉得自己可能参加了那达慕摔跤大会。
到十点钟的时候,庄逢君不让他睡了,把他叫起来,给他用热牛nai泡了一碗麦片。
徐心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嘴里被喂了一杓麦片,甜丝丝的。徐心诺咂咂嘴,庄逢君便把杓子递给他,他倒好,连手都不伸了,示意要一口口喂。
每到这时候,庄逢君就打心底觉得,某些人从小到大时不时挨顿打还是有原因的。
他把碗硬塞到徐心诺手里:“自己吃。”
徐心诺说:“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嗯,对你负责。”庄逢君说,“自己吃。”
有吃的都占不住嘴。徐心诺一边喝麦片,一边幽怨地絮絮叨叨,说男人都是下了床翻脸不认人的生物,让庄逢君感觉他这一觉Jing神头养得挺足。吃完,他又半拖半抱着徐心诺,到浴室洗了澡,弄得满地是水活像打了仗。
等一切都弄完,差不多时间也到了十一点半。
他们上床的时候,把原先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再躺回来休息时,庄逢君抓着徐心诺的手,却专心致志地往他无名指上套另一枚戒指。
“看,会对你负责的。”庄逢君一本正经地说,“先套个圈拴住吧。”
“我好不容易习惯了中指上有东西,又要换无名指了。”徐心诺却还叹起气来,发愁着这些思路清奇的问题。话虽如此,却不打算摘下来。
不仅如此,庄逢君也别想摘下来。这样下次徐心诺再跟他一起遇到熟人,比可能会分手的“男朋友”,庄逢君就可以介绍“这是我爱人”,或者直接说“我老公让我回家跪键盘”。
徐心诺为自己想象中这个诡异又暗爽的称呼,吃吃偷笑起来。
庄逢君对他的脑内景象一无所知,他伸手给徐心诺拢了拢浴袍。徐心诺套的还是他的衣服,浴袍太大,又不好好系带子,领口大喇喇地敞着,露着脖子上一片青青红红。
庄逢君目光闪烁,定了定神,把他整个人塞进被窝,自己压着被子躺下来,枕着双手。
这个氛围很适合午夜聊天。
他轻描淡写地跟徐心诺讲,几年前自己怎么样真的差点儿一走了之。也许会算一笔帐,以后慢慢把钱什么的还回来,可能要还很多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最主要的是,在那个惶惑不安、充满负疚的未来里,没有徐心诺的位置。
庄逢君曾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辈子他可能不会再见到徐心诺了。
正好,徐心诺也长大了,反正他早晚会结婚生子,庄逢君不确定自己能忍受那样的场面。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庄逢君的期待,都是希望他做一个老成持重、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然而谁规定了,一个人永远不会有消极逃避、钻进牛角尖出不来的时候?
徐心诺紧紧握着庄逢君的手,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在他自己还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就差点经历了永远失去这个人的风险。一刻钟前,他还因为浑身上下这儿也疼那也疼,愤恨地想要咬庄逢君一口。现在他改变了主意,直接上嘴,咬在了从袖口露出来的手腕上。
“你是小狗吗?”庄逢君反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汪一声来听听?”
“谁让你有这样的想法。”徐心诺心头似酸似软,有很多情绪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对他来说过于复杂难辨,最后汇总成一句夸张的叹气,“唉,庄逢君,我好难过啊。”
“别难过,都是过去的事。”庄逢君安慰他,“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喜欢男生。要是知道的话,也许会改一改计划,问你要不要私奔,跟我一起走。”
徐心诺立刻很没良心地抛弃了自己的家人:“跟你走的。”
如果庄逢君是罗密欧,他是朱丽叶——呸,这是什么破比喻——但如果,只是如果,假设一下那个场景,徐心诺可能会直接从阳台上跳到庄逢君怀里,说:“那等什么,赶紧走啊。”
反正他这个男版朱丽叶的家人,虽然可能会吵吵闹闹,最后总会因为偏爱向他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