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十六年了。”徐心诺说,“难道这些都不能算在磨合期里吗?这还快吗?”
“算当然是算的。”庄逢君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想快一点当然也可以,哪怕你说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对我来说都没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徐心诺更加不理解。何况,怎么话题从上床还直奔民政局而去,民政局没有出什么新规定,过了同居期就直接给发结婚证吧?
“没什么,只是都说过了,我这个人思想特别传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上床都是耍流氓。”庄逢君却给出了听起来很敷衍的回答,并且开始赶他,“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你别介意。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洗澡吧。”
徐心诺摸不着头脑地拿了自己的毛巾和睡衣,
去浴室拧开水龙头。
庄逢君却过了许久才站起身,等平复了衝动,走到阳台落地窗边。
他叹了口气,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当然,他客观来说,既没有思想封建也没有不行,欲擒故纵可能是有一点,刚刚有一两分钟的时候,庄逢君险些说服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睡了再说。用下半身思考,还是挺容易的,睡自己喜欢的人,谁不想呢?“只不过”的是,又不能不介意,之前两个人交往,说的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我们试一试,仔细想想,这算什么呢?床下试过再到床上试吗?
用人单位好歹还有个试用期限,庄逢君不太想试了,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管坑蒙拐骗也好,还是赶紧期满转正吧。
浴室里,徐心诺洗完澡,刚要出去,又折回来,拿起吹风机,自己轰隆隆把头髮吹透了。
平时庄逢君洗过头髮一定要立刻吹干,不能忍受发丝shi漉漉塌着,徐心诺心知,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会头疼,更因为这已经是他养成的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就像有人挤牙膏要从顶上挤,有人挤牙膏要从底下挤,倒没有对错之分,偏偏强行改变又让人很难受。
据说不同的两个人同居,要磨合的就是这些细节,所以他正在跟着培养这个习惯。
徐心诺拨了拨头髮,瞪大眼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镜中的他回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仿佛在讚许这是个很成熟的行为。他跑回客厅邀功,却见庄逢君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窗外望去,远处只有小区灯光,庄逢君的眼神却投向很远的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刻,徐心诺无端觉得他像一隻氢气球,飘飘悠悠的,好像预谋着马上就要飞走的计划。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趿拉着拖鞋衝过去,张开手勒住庄逢君的腰,顺势把脸埋在他背上。
庄逢君转过来,照他脑门亲了一口:“你自己把头髮吹好了啊。”
“本来想叫你来给我吹的。”徐心诺说,“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就算了。”
“你怎么确定我心情不好?”庄逢君问他。
“这怎么还能看不出来吗?”徐心诺觉得这简直明摆着,“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弱智,跟你上床你又不要,推三阻四的,睡觉你又不去睡,在这儿看路灯,你青春期忧郁还没过吗?”
徐心诺这个基佬当得比较孤独,虽说不缺哥们,却还是缺个hoie可以分享情感经验,如果有的话,他可能会给对方发消息:“你说我这个新男朋友,是不是多少有点矫情?”
好在庄逢君对此一无所知:“……已经过了。睡觉去吧。”!
暂时没有什么困意,徐心诺还是爬上了庄逢君的床。
只不过他们俩盖着被子纯聊天。
庄逢君抖开毛毯,把两个人像蚕茧一样包裹起来。徐心诺闻到他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柚子香味,很是得意,凑上去嗅个不停,庄逢君隻好把他推开:“你是小狗吗?”
徐心诺却很得意:“这个味道果然很好闻嘛。”
自然,庄逢君不会主动用这么幼稚的味道,他平时用更成熟的男士香水,徐心诺老是嫌弃他装腔作势。而这个沐浴露和洗发水是逛超市的时候徐心诺挑的,售货员安利说这个洗护系列主打的就是持久留香,徐心诺当即要求买了一整套,人嘛就该多尝试各种新的东西。
不知道白天上班时,庄逢君身边的人会不会察觉他们的总裁是清新柚子味儿的。
睡觉前,庄逢君关了窗户,但这个时节,暖气就位还早,夜间气温却低,冷飕飕一片。
徐心诺又嫌冷,把自己拱到庄逢君的怀里,要跟他手□□缠。
庄逢君配合地翻了个身,与他面对着面。徐心诺把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上,肌肤之间隔着一层并不算厚的睡衣,暖洋洋的温度很快传递过来。他高兴了,庄逢君却又有点后悔了,他觉得徐心诺不是来深夜卧谈的,而是来行不轨之事的。真不该心软把他放进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庄逢君把心思放在跟徐心诺说话上。
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庄逢君当然心情不可能不糟糕。他出差途中被叫回来,下了飞机就上会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