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徐春华脸上勉强挂了点笑:“小君啊。不用招呼我们,我们是吃过来的。
许云富面容富态,一副双下巴活像弥勒佛,人也如弥勒常带分笑,好像从没有不高兴的时候。他大手推推徐春华的胳膊:“嘿,你吃了我还没吃呢。你不吃就不吃,别拦我啊。
庄逢君已然看出这是说客:“那叔叔别客气,跟我们一起随便吃点吧。
徐春华左右看看,自顾自走到餐桌旁,桌上摆着孤零零两隻碗,碗里剩一点汤根,也看不出原本有什么原料。她说:“你们晚上这是吃的什么呀。
徐心诺觑着她说Yin不Yin说晴不晴的脸色:“那就是汤……我们还没正式开饭。
庄逢君已经重新进了厨房,把刚刚没来得及炒的最后一个菜下到锅里。徐心诺跟着跑进去盛饭,好在他今天蒸米本来就蒸多了,盛够碗,庄逢君却又给了他一个空的。
徐心诺轻轻踢踢他的脚:“棒打鸳鸯打上门来,是不是更刺激。
庄逢君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没事的。
“这话该我对你说。 徐心诺说,“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个。
四个人围桌而坐,只有徐春华面前摆个空碗,还有筷子,监工一样坐在那儿煞风景。
庄逢君笑道:“虽然阿姨吃过饭了,要不再尝尝我的手艺。
徐春华碍于情面,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回桌面上。
庄逢君白灼了煮汤剩下的文蛤,盛了满满一瓷盆,一颗颗诱人地张着口。另外又做了两热一凉,鱼香茄子,蒜香排骨,皮蛋拌豆腐。按原计划只有这些,但是因为临时来人,还重新加了个西红柿蛋花汤。菜色虽然都很家常,准备这么多也费功夫。
徐春华眉宇间平缓两分:“小君,你们就两个人,怎么还做这么多菜。
庄逢君笑道:“平时也不顾得弄这么多的,现在因为放假,才做点好的庆祝。
自然他不能说,这本是为了庆祝两个人刚刚确立恋爱关系,也不能说,想勾住你儿子的心,就要先勾住他的胃,这您怎么都不懂——为了免于被徐心诺的父母当场打死,庄逢君隻做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又给许云富盛汤,又给徐春华夹排骨。
徐春华反而抹不开面子:“行了,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忙半天了。
庄逢君只是微笑,一顿饭吃得无比端庄。
许云富笑呵呵地表扬:“小君,你这个手艺可以呀,以后逢年过节……
话没说完,在底下被怼了一脚。徐心诺说:“……妈,你踢着我了。
徐春华便拿其他的事训斥他:“人家负责做饭,你干什么?光吃不干活吗?
徐春华这就是中国式家长的通病,嘴上不挂两句贬低孩子的话,就不会沟通似的。对于她这种习惯性污蔑,要是在家里听到,徐心诺肯定是应该生气,并当场顶嘴的。只是这次忽然发现——靠,歪打正着,还真没理由反驳。!
吃完饭许云富招呼大家:“好了好了,都过来这边,坐下谈谈。”
重头戏这才开始,四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空气肃然。
许云富先开口缓和气氛:“其实我跟你妈过来,主要就是看看,你们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担心是肯定的。”他转向徐春华,“但是老徐我也说过你了——都是一家人,好话是说,歹话也是说,你就干嘛非得说点那难听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沟通?”
徐春华红了眼眶,对庄逢君说:“小君,你这孩子向来稳重,怎么现在也跟着犯糊涂呢?”
庄逢君刚要张口,被徐心诺截了话头:“跟我在一块,怎么就叫犯糊涂呢?”
徐春华瞪着他:“你就不能不给我捅娄子,让我清静两天!”
“我说您就别Cao那心了,不Cao心就能清静了。”徐心诺说,“你老想给我安排相亲,又不问我的意见,又不尊重人家的意见。我要真是跟人家相成了,人家回头一听,货不对板,把姑娘骗了,今天这儿坐的可就不是咱们四个,是人家全家出动上门寻仇了。”
“怎么,都还成了我的不是?”徐春华气得够呛。
“行了别老生气了,没说您的不是。”徐心诺战略性放缓态度,“但你看,我挺喜欢庄逢君的,现在好不容易才追上,你们别掐掺和给我搅黄了,其他随便。”
“你们俩这是……”许云富看了夫人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还能从什么时候?”徐春华向他瞪回去,“我就说他当时急赤白脸地要搬出来住,你还非劝我,男孩子长大了需要空间,从那时候就打小算盘了吧!”
“……”徐心诺说,“也差不多吧。你看上次我都说了,是你自己不信。”
庄逢君被徐心诺揪着大腿,想说话但没有出声。许云富和徐心诺也安静下来,要说徐春华像一个火药桶,脾气一点就着,但如果周围没有助燃物,自己燃一会儿,气焰也就下来了。
终于她哑着声音问:“那你们两个,就准备这样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