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的办公室人头依旧,没几个下班的,大伙全停下手头的活往这边扒脑袋,各路眼神私底下激烈碰撞。
离得最近的同事们全都听到了秦总那一句邀约,个个凝神屏气,生怕错过给无缘吃瓜的伙伴们爆猛料的机会。
邵景玉胳膊一抬,甩开秦耀铭的手。
“抱歉秦总,我晚上有约了,改天吧。”
李晓杉吁出一口气。
秦耀铭随意得几乎算是轻慢了,搞得他多高兴似的:“是么?那拜拜。”
“……”
某人咬着牙,在他身后张口叫了一声:“秦总——”
走出几步的秦耀铭停下来回头看邵景玉。
“这就是‘和平’?”
总觉得被这王八蛋涮了。
邵景玉说这话时周围无一不亮了眼睛,这是大瓜啊,都谈到‘和平’了!
众人提着耳朵等着。
两个工位外的秦耀铭声音不小:“哥们,我都请你喝酒了,还不够和平?”他双臂往工位的蓝色隔板上一撑,笑得大气又帅气,问一旁那些等瓜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哇靠,秦总就是帅,邵经理这妥妥橄榄枝啊,赶紧接着。”
“就是就是,让我们也见识一下两位大佬的世纪联手,世唐万岁!”
“还不握个手啊大哥们!”
“抱一个,抱一个……”
说这话的人被别人笑着推搡,反正正主都没个避讳,这帮人更是蹬鼻子上脸。
秦耀铭无所谓的一笑,离开了办公区。
怎么就发展成这么个鬼样子,李晓杉站那回忆了半天。
喝酒??喝尼玛的酒!
刚来那时候说要喝,江欲不让,结果姓秦的跟没这事一样一次没提过,这会儿提什么喝酒??
他晕头涨脑地去看他家老大,捕捉到了邵景玉眼中那一抹浓重的敌意,对着远去秦耀铭的背影。
最近这段日子头一遭,没有秦耀铭。
江欲站在自己的小蜗居,车钥匙放上桌的那一刻他顿了一下。
几乎同时,他就调整了状态。
说起这人的‘不在”,那不是常事,本来也就‘不在’。
一个床伴而已。
把水烧上,动手给自己泡了一碗韩式泡麵,江欲盘腿坐炕上,开始就着锅盖吃,终于明白棒子们为啥喜欢这么吃——
省得刷碗啊。
反正锅怎样也要刷。
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没了那个人,他遍身的懒筋——
连锅他都懒得刷了。
把自己大字型抛在床上,很应景的,床单散出一股成熟男性的体味,江欲一个翻身,趴在上面嗅了一圈,是荷尔蒙的味道。
滚筒洗衣机咕噜咕噜滚着,一锅貌似洗不完,江欲把拆下来的枕套扔进一边脏衣服筐子,搬过来了个小马扎,托腮坐在上面着看。
洗衣机忙和着,他也没闲着,思绪飘飘荡荡地就回到了世唐这乱哄哄的半天时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再怎么不想,他也得承认秦耀铭对他急转直下的态度真的影响到他了,太太太……太突然才会这样的吧。
江欲极力在为自己开脱,奈何额角就是不听话地……蹦青筋,他都摸到了。
蹭地一下起身,像颗铅球一般又砸回床上。这回终于没那股味儿了,可以好好转一转脑子。
一帧一帧将整个下午慢慢在脑中回放,在邵景玉拦他的那个桥段上过了几遍,似乎,在被秦耀铭拉拽之前邵景玉说他看见……看见什么来着??
江欲坐起身,盘腿抱胸,狠狠地思考着。
忽地,他双眼一个放亮,抄过手机划了一个号码。
胖虎正刷牙,吐了一口水,对着电话叫了声“哥。”
然后,他就突了眼。
“没没没!怎么会呢!鸢鸢,呸江…望哪儿也没去,这一下午可乖了!你不让我看着她么,我绝对不辱使命!……”
“你是当我爸妈瞎,还是我脑子不好使,想好了再撒谎!”江欲诈他的话:“别逼我大半夜去找你!”
胖虎心跳一百八了,向来外也不强中也不干的他最怕江鸢他哥,当即就撂了:“哥,哥!你可不能跟鸢鸢说啊,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你我亲哥啊啊啊啊——”
后面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嚎叫,江欲压着脾气,尽量把声音放柔:“我不说,你说吧。”
“就她吧,她想给你车重新喷喷漆,我觉得这好事啊,就……然后碰到个人!”小胖子一个大跃进略过自己的罪行:“他叫袅袅原名应该是认识的吧,聊了两句就走了,我们可没喷啊!!”
胖虎叫得牙刷都掉了。
“聊什么了他俩?”江哥问。
“……没,就几句,”胖虎真没大印象了,蓦地,一个灵光闪过脑子,他想起来一些:“袅袅跟那人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