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朗措(二)
天亮时,私兵把他和另外二十三个男奴赶进了岛上一处有着茂密森林的围猎场。林中荆棘丛生,毒蛇遍地,凶残噬人的野兽昼伏夜出。私兵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也是森林中的一种动物,将被贵族们的追捕狩猎。同时,一个月后,在他们中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森林,走出围猎场。
他立在灌木丛的Yin影中,垂下头冷冷地笑,活着回去的机会来临了。原本,他就是村子里出色的猎手,在经历了斗兽场和奴隶搏斗场的残酷血腥历练后,森林里的威胁对他而言微乎其微。别的奴隶不袭击他,他不会主动杀人。他不想自己再退化成只懂得杀戮的野兽,不想再出现那副会吓坏女人的狰狞模样。但在受到袭击后,他的反击绝对是不留情面和余地的。
贵族们第一次在围猎场中狩猎时,他爬上最高的树顶,看他们追逐野兽,猎杀男奴,仔细观察他们的身手和性格。
贵族们第二次狩猎时,他设计让两个跑动很快,身手又很敏捷的男奴暴露在了贵族们的视线中,自己则爬到树顶上,继续观察贵族们在狩猎时的各种表现。
贵族们第三次狩猎时,他以自己为饵,将当中那个最喜炫耀最爱逞强又最自负的贵族引诱进灌木林,再使计让这贵族与贴身私兵走散,然后悄无声息地将其击杀。他穿戴上贵族的服饰,拿着贵族的武器,骑马大刺刺地往围猎场的大门疾驰。
飞速的奔驰,让人一时间不能瞧清马上之人的具体容貌。等到那些贵族和私兵们终于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跑出了围猎场。贵族专用的马不是一般私兵的马能够比拟的,而速度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其余贵族的马又因为起跑太慢,怎么也追不上来。
无数利箭咻咻咻地从身后射来,他一个翻身,躲在马腹下,四肢挂在马背上,继续疾驰,终于在太阳西斜时彻底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除了必要的问路外,他不敢停歇地连夜打马飞驰。在奴隶场中待了大半年,他能听懂很多种语言,也能说很多种语言,身上的贵族装扮让猛然见到的人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的身份是一个逃奴。跑死了马,他用武器和从衣袍上抠下的宝石换了普通平民的衣饰,剥了马皮製成包袱,把马rou切成一块一块地腌製好。又强忍剧痛,拿烧红的铁皮把右肩重新烙了一次,遮盖住奴印标识。
他边走边问,终于走到了临靠喜马拉雅山的村镇,也发现了驻扎在这里的德里苏丹大军。小心地避开这支异族大军,他掏出最后剩余的钱币买了吃食和一件类似博巴人用以御寒的皮袍,便义无反顾地进了山。不想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最后被比他后入山的德里苏丹大军捉住,成了大军中的第一个俘虏。
与其毫无方向地在陌生的连绵山脉中摸索翻越,不如暂时跟随这支异族大军,等走出喜马拉雅山后,再伺机逃离,他瞬间做下决定。只是随着听到的秘密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心惊rou跳。如果大军要用俘虏来启开修罗百煞阵,他就必须在中途提前逃离才行。
日子一天天流逝,俘虏逐渐增多,他从兵士和僧人的帐篷中睡到了专门关押俘虏的帐篷中,逃离的希望越来越大。正当他准备实施逃离计画时,早上刚走出帐篷,蓦然在俘虏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头天傍晚,他听到有新的俘虏在兵士的吆喝下进了另外一个俘虏帐篷。却万万没想到新俘虏中有一个他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熟悉身影。他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太想念所导致的幻觉,连忙把眼睛揉了又揉,然而那熟悉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依然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的俘虏群中。
白嫩粉滑的肌肤被赭褐色微微泛红的油膏遮盖,弯长如远山的秀气黑眉轻轻蹙着,清澈乌黑的大眼睛静寂晦暗,小巧挺直的鼻樑下一张粉红色的柔嫩花瓣圆唇紧紧抿着。只一眼,他就看出心爱的仙女受了许多许多的苦。
他的仙女为什么会从村子里流落到喜马拉雅山中?难道村子被毁了,家中也出了变故?难道阿爸和阿兄没有从河里游上岸回到村子里?陪在罗朱身边的银灰色巨獒和男童是哪儿来的?晚上睡在帐篷里,那些在女俘虏身上发洩的男俘虏有没有吓坏她?只有一头獒犬和一个男童守在身边,她有没有遭到欺辱?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心宛如刀割般的疼,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紧他的仙女,询问她、安慰她,但兵士的长矛却将她驱赶到了锅灶边,将他驱向了背离锅灶的另一边。在峡谷溪流旁拾拣枯枝枯草时,他帮了陪在她身边的男童一把。
随后的时间里,他的目光一直悄然追随在她身上,看到她被兵士的长矛抽打,看到她累得走不动时,他是多么想把她护在怀里,背在背上或是扛坐在肩上。可是他不能贸然上前相认,以免引起看押兵士的注意,给她带来威胁。他只能暂时选择忍耐,琢磨着在晚上怎样才能和她分到一个帐篷中。
傍晚,他和他的仙女被兵士挑出来取乐。他心中暗喜,终于能够不落痕迹地接近心爱的仙女,与她相认了。他怎么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长矛抽打?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