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烟花,两人又去跟老同学聚了聚。新年的ktv生意爆满,零点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在欢呼沸腾。大伙儿玩疯脱了,但温以宁今儿不在状态,一晚上都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心里烧的慌。李小亮把人送回去的时候,还蛮不放心的嘱咐:「你真没事儿啊?要不要吃点药?啊呸呸呸!过年不准吃药的。」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江连雪慌慌张张的从她卧室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手机的充电綫也没拔,长长一条拖到了地上。温以宁莫名其妙,「怎么了?又想用我支付宝偷偷网购啊?」
烟花暗下去,空气里是薄薄的硝烟味,温以宁蹲在地上,从纸盒里选了个一模一样的,低声说:「不打了,我没带手机。」
「还在手术室,你别担心,他家里人都在,不会没人照应。」柯礼尽量语气平和,但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他不想给温以宁太大压力,隻隐晦克制的说了声:「以宁,拜托了。」
杨国正看了导航,说:「两公里。」
但前面发生了五车严重追尾,一时半刻还动不了。温以宁把围巾戴好,拿起包和手机,推开车门就这样下了车。
他一下飞机就得到指示,其实不用景夫人开口,哪怕是绑,他也会把温以宁绑到上海。老余这个年终究是没能好好过,当即就开车往南下的高速飞赶。
她白色的羽绒服摔了一身黑漆漆的泥,裤子的膝盖也磨破了,模样着实狼狈。温以宁钻进车里,「没关係,余师傅,麻烦您开车吧。」
凌晨四点,手术已经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她不是骗他的,她的手机昨晚看美剧的时候电量耗了大半,白天忙了一天也没来得及充电,出来不知道要玩这么久,所以就一直搁家里放着。
这个时间柯礼亲自打来电话,那情况一定是很糟糕。
温以宁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说:「真不用啦。」
「喏,我的手机给你。」李小亮从衣兜里递过来。
老爷子年事已高,身子骨虽硬健,但心臟早些年做过搭桥,也经不住这样的熬夜。唐家小辈劝了他很多次先回家休息,但老爷子都不答应。七十
这个路段周围都是荒山,凌晨气温更低,瑟瑟西风一吹,能吹进人的骨头里。温以宁沿着应急车道一路狂跑,但还是有不守交规的车辆占用应急道,车速快,鸣笛响,大晚上的视线又不好,好几次都是擦着她的身体危险绕过去的。温以宁跑到后面实在没力气了,脚下一崴踩虚了一个坑洼,直接摔在了地上。脚腕疼得厉害也顾不上,大冬天的楞是跑湿了打底的薄衫。
柯礼一遍遍的催问她到哪里了。温以宁颤着声音问:「他怎么样了?」
从两个服务区之间的天桥过去,终于与老余会和。老余见着人的时候惊了一跳,「温小姐,你,你没事儿吧?」
温以宁笑他老封建,把围巾往脖子上一搭,道了别,心情愉悦的上了楼。
柯礼听懂了,这是最节省时间的方式。
江连雪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手机哆哆嗦嗦的说:「快,你快回个电话,上海来的。」
:「宁儿,你要真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呗。」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火急火燎的关头,在g1230路段竟然堵起了车。而老余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们方向相反,他那边已顺畅到达了约定的服务区。这车堵得遥遥不见尽头,温以宁急着问:「杨叔叔,离新侨还有多远?」
「姓柯,他说,他说唐其琛在手术室。」江连雪没敢把后面那句「生死不明」讲出口。但温以宁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
「小温!哎!小温!」杨国正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已经飞快跑进了车海。
温以宁赶紧打给柯礼,很快接听,柯礼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低沉,「以宁!」
老余自然不敢耽误,他继续往前开了五公里,从最近的高速口下去后走国道,绕开堵车的那一段路后再重新走的沪昆高速。宾利的车速飈到了一百七,像一头黑夜飞驰的巨兽,带着一车惴惴心事离上海越来越近。
温以宁嗓子咽了咽,再出声时带着微微的哭腔,「我往北赶,跟余师傅在新侨服务区会和。」
杨国正才下了夜班,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接人了。温以宁一路都在接电话,柯礼鲜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医院,气氛太压人,唐家的事能由老爷子坐镇打点,内部不至于太慌乱。他是唐其琛的机要秘书,这么多年的人事关係和各方局势的维繫,柯礼是最瞭解的。他在场,一是老爷子放心,其次,万一真有个什么变数,集团内免不得一场巨震。
江连雪没多问,马上拿自己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响了好久才接听。江连雪正色道:「老杨,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出什么事儿了?」温以宁忙问。
十几秒的时间,江连雪眼见着她的神情变得虚无空茫,连着呼吸都变得短促。柯礼始终听不到她的回应,急急追问:「以宁?以宁?」
温以宁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