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岁的人了,就坐在手术室外背脊挺得笔直。柯礼吩咐家里的保姆做了点吃的,差人送了过来。热腾腾的米粥用保温壶热着,他端了一份给景安阳,低声劝着:「您守了一晚上,当心身子。」
景安阳悲从中来,摇了摇头。
柯礼的手机适时响起,景安阳猛地抬起头,目光藏不住的希冀。柯礼见着名字,立刻往外走,边走边接:「到了是吗,好,门口等着,我来接你。」
温以宁是风雪夜归人。
她一出现,唐家人都望了过来,老爷子还是那副端正严肃的脸面,隻微微颔首算是会面。唐父迎上前,十分愧疚的道了歉,「温小姐,辛苦。」
柯礼轻声告诉:「唐总父亲。」
温以宁扯了扯嘴角,「伯父。」她目光转到景安阳身上,有那么一刻的退缩,但顾着礼貌,还是主动开口,小声喊了句:「伯母。」
景安阳心情虽復杂,但这一刻也顾不上长辈身份,别过头,就这么落了泪。
温以宁紧着心,那一扇紧闭的手术门她压根不敢看。柯礼带她到一旁的长凳上休息。长长的走廊上,死一般的压抑静寂。直到几分钟后,跟在景安阳身边的周姨走过来,温声慈语地说:「温小姐,你腿伤了,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週姨这一举动,显然是景安阳的授意。温以宁一出现她就看到了姑娘膝盖上破了的裤子,外头已经渗了不少鲜红的血迹。温以宁走路的姿势也不太对,她脚腕扭着了,一路过来没处理,沾着地儿疼,但疼不过心,便也这么麻木的承受着。
温以宁和周姨第一次见,柯礼怕她不自在,便自己陪她去了。这么细心的一个男人方才竟也没留意,可见心里头装了多大的事儿。医生给温以宁的脚腕照了个片子,伤了筋骨,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肿胀的厉害。柯礼自知有愧,心里也是一团乱,低声说:「以宁,抱歉。」
温以宁低着头,疼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那种彻骨的压抑在空气中瀰漫,把她的感官缠得死死,连气都透不过来。半晌,她哑着声音问:「会死吗?」
柯礼怔了怔,她说得太平静了,语气薄的像是一张纸。
这个「死」字也触动了情绪的开关,撕开了数月来的所有安宁假像。若不是深深爱着,谁又愿意承受这些悲欢离合。温以宁忍不住了,掩面开始痛哭,她哭得声嘶力竭,眼泪一泼一泼的往外涌,抽泣的连字都说不囫囵,「我离开他,是不想他和家里闹得太僵,我离开他,是因为知道他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唐其琛,我离开他,是不想他为难……可还是让他为难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好好照顾他的,生老病死,我都认了……他要是好起来,我再追他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放手了。」
温以宁崩溃失声,鼻子眼泪糊的满脸都是。柯礼安静的听着,最后把头别向一侧,心里跟着一块难受起来。
而换药室的门口,景安阳站了很久,她听到了温以宁的话之后,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她止步门外,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天光从黑渐白,新年第一天到来。
唐其琛被推出手术室,身上盖着薄被扎着针,一张脸苍白沉眠。
主刀医生是齐教授,难为七十多岁的老人费心半宿,他摘下口罩,对老爷子说道:「手术顺利,等明天的病理活检结果出来,再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
悬在众人心里的那块巨石顿时鬆了一半。
景安阳人没站住,眼见着就要往地上倒,被丈夫赶紧搀住,「都过去了,其琛没事了。」
老爷子冷静许多,与齐教授聊着情况,「明天几点能出结果? 」
「快的话,下午三点半。」
唐家人问:「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
齐教授不建议,「术后二十四小时仍需重点观察,保险起见,还是留在icu。 」
形势逐渐稳定,一宿没休息的都被安排回了家。柯礼仍留在这儿,最后他对温以宁说:「我让老余送你去酒店,人醒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温以宁摇头拒绝,坚定道:「我要在这守着他。」
柯礼便没再劝。
十二个小时后,唐其琛术后情况良好,从icu转入普通病房。在这之前麻醉药效退去,他醒来过一次。医生给他用了药,便又昏睡过去。柯礼和温以宁被准进入病房,傍晚了,唐家送来的饭菜搁在那儿,温以宁的那份几乎没怎么动。
「你自己也受了伤,一天一夜没睡觉,身体熬不住。」柯礼劝她:「唐总醒后还要人照顾,你这样怎么行?」
一句话说到温以宁的心坎里,她还是顺从的吃了几口。
唐其琛这事出得太不顺,这么一看,过年之后也不能马上工作。董事会那边是个什么态度,柯礼拿不定主意,进进出出的,他的电话也多,怕影响唐其琛,索性就没在病房待着。
温以宁守着人,病房环境优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门口的花儿都是沁人心脾的空谷百合。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