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做好了挨駡的准备,没想见到妈咪的时候,她满脸堆笑,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赔罪:「飞娥,你看我这记性,忘通知你了。昨天谈好的那位客人,临时有事不来了…你不会等了一夜吧?」
子惜楞怔,「没有。」
「那就好…不过也没关係,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妈咪看见来电显示,眉飞色舞地滑开接听键,老练地寒暄道:「哎哟喂李总,我和飞娥解释过啦,您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您实在喜欢她,我给您留着还不行?…」
留着…
子惜苦涩地笑笑。
她现在可不就是明码标价的商品吗?
「陈姐,昨晚的客人姓李?」
妈咪挂断电话,翻看着微信,回道:「对啊。」
那…靳总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他那张冷漠又傲慢的脸,子惜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陈姐,我暂时不想出臺,您看行吗?」
妈咪不解地看她,「继续做平臺?做平臺怎么来钱?」
「飞娥,昨天是你运气不好,你也知道,李总之前和我谈好的价钱可是二十万,做平臺你什么时候才能赚来二十万?」
子惜疲倦地说:「陈姐,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等过一段时间,可以吗?」
看她面色苍白,状态确实不大好的样子,便不再强迫,「好吧,我这几天儘量给你安排轻鬆的活儿。」
「谢谢您。」
出了花朝的大门,子惜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阳光刺得她眼睛疼,心里绝望地想,这样卑躬屈膝,没有尊严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沉溺于无谓的情绪中,对她来说过于奢侈,就算再累也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跑。
上完课后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又买了份盛在保温饭盒里。
林菀下午要做透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害怕耽误晚上的家教兼职,她给孩子的妈妈发了短信说明情况。
到医院的时候,林菀还在睡觉,子惜把饭盒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翻看专业课的教材。
「小惜?」
她久病卧床,目光了无生机,声音也是虚软无力。
子惜扶着她直起身,把她散落在额前的头髮别到耳后,然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妈妈,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附近的公园转转。」
「这周末不用上课吗?」
「选修课不去也没事的。」
林菀不希望她把过多的Jing力放在自己身上,听她这么说,语气严厉起来:「小惜,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总是往医院跑,妈妈知道自己的情况。
说到这个话题,她兀自嘆了口气,「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子惜哪里听得进她看似淡然实则消极的话,自顾自地盛饭,赌气道:「不好。」
林菀没什么胃口,子惜好哄歹哄才喂她吃完一碗粥。
清洗完碗筷进来,看到她怏怏地望着窗外,曾经美丽的容颜被病魔摧残得苍白憔悴,子惜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妈,我争取到了下学期去英国交换的机会。上次你和爸爸带我去度假的时候,我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还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证将来要去那儿上学,多傻呀。不过愿望就要成真了,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只剩下你了。」
「对不起,小惜,都怪你爸爸,也怪我。你本来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飞得更远的…」
以前家里还富裕的时候,她确实有资本飞向更广阔的天地。子晟为她提供了坚实的经济基础,让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来家道中落,父亲锒铛入狱,又畏罪自杀,她和林菀一夜之间从豪宅沦落街头。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可这些都过去了,她也早已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了。
「妈妈,你不在我身边,我飞得再远有什么用呢?」
赶到枫林湾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沉沉的傍晚,还穿着短袖的子惜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这才感受到天气转凉。
这里是沪城东部的别墅区,也就是富人区。
子惜相当满意这份兼职,每周只用来三次,工作内容是辅导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写作业。因为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所以整个过程不算轻鬆,但薪水丰厚,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妈妈温婉贤惠,这让她觉得很亲切。
开门的人是保姆,下一秒衝过来一个小男孩,兴奋地抱住她,「小惜姐姐!」
女主人也从楼上走下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惜来了啊!」
子惜礼貌地点点头,「舒姐,晚上好。」又揉了揉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跃跃,作业写完了吗?」
小男孩自豪地拉着她的手,引她去自己的房间,「早就写完了!一会儿小惜姐姐要陪我看美国队长!」
「好啊,不过我们要遵守约定,先检查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