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中，他看着楚晚宁因为并没有受到嘲笑而意外地微微张大的眼睛，注视着楚晚宁在亲吻中慢慢放鬆下来的绷紧的身子。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墨燃的笑容更明显了：「师尊。」
墨燃给予他的回应是凑过来，衔住了他微凉的嘴唇。
楚晚宁也没打算退，他那口是心非的毛病比几年前要好很多，不过他还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亲热——尤其前几天踏仙君的人格出现的时候，他还和那个不可理喻的偏执狂在这里交缠过。
不过楚晚宁显然觉得很有必要掩藏好自己的手段，于是他熄去了窗边的那一盏灯台，抬头看着青年：「你洗好了？」
「……」
如此轻而易举便解决了危机，自己真是日趋聪慧机智。墨燃在心理默默地给自己喝了个彩，然后在楚晚宁的注视下笑咪咪地起身，去收拾还摊在矮几上未洗的碗筷。
楚晚宁说：「不行。到床上去。」
墨燃的眼神很认真：「师尊，我们在一起生活才两年呢，以后还有很长的一辈子，若是每晚都老老实实在床上，你或许会嫌我无趣的。」
墨燃依然低着头，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你就不能选个正常些的地方？」楚晚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墨燃笑着点了点头。
人想要掩饰些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些心不在焉，哪怕威名赫赫的北斗仙尊也不例外。
他在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就被墨燃连哄带骗地摁在了灯挂椅上，并且和踏仙君一模一样的，墨宗师动了动手指，用魔息催动了神武见鬼，将楚晚宁的双手与腿脚绑缚在了椅子上。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坚硬，把青年那颗本来就受过千刀万剐的脆弱心臟给伤着了，墨燃倏忽一下垂落了长睫毛，没有说话。他看起来有些伤心，但还是听话地嘟哝了一句：「见鬼，回来。」
「你很有趣。」楚晚宁瞪着他，「现在，把我鬆开。」
墨燃：「……」
他的这些小心思小神情统统都落在了观察入微的墨燃眼睛里，墨燃忍着笑，又交扣着他的手，温声问道：「好不好？」
墨燃灵光一闪，忽然想道晚宁平素要强，便继续道：「师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各自准备五道冷菜五道热菜，不过别告诉对方是什么。等到薛蒙来了，就把这二十道菜混在一起端上桌，最后再问他哪些烧的好，哪些他不喜欢，怎么样？」
楚晚宁瞇起眼睛：「其实我做菜，并不比你差太多。」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把书卷掩上，看样子确实是正儿八经地把墨燃当做了竞争对手。但墨燃只觉得这傢伙真是好笑，他书架上的閒书总共也就那么几本，与食物有关的就只得两部，一部是《巴蜀食记》，一部是《临安饮食注》，有什么好藏的。
「鬆开。」楚晚宁坚持道。
青年
「恩公哥哥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嗯？」楚晚宁回头。
这一片尴尬中，墨燃有些好笑又有些纵容地瞧着他，然后靠过去。窗边的位置很狭小，摆着一张椅子和一排楠竹书柜，没有多余空间。墨燃一隻手撑在了窗棱上，楚晚宁便没有退路了。
「……」
「我不会让你知道我做什么的。」楚晚宁神情竟是颇为严肃，「这上面写的都不算。我重拟。」
他如今想起那些画面脸颊就阵阵烧烫，因此愈发坚持。
墨燃也半跪在他跟前，凝视着他。
柳藤乖顺地收回去了。
楚晚宁抬眼看他：「这算是烹饪竞赛？」
他温柔地弯起眼眸。
是夜，当墨燃收拾洗浴完回房的时候，楚晚宁正坐在窗边，看着他钻研了无数遍的菜谱。
「是是是。」墨燃忍笑都快忍不住了，「师尊说什么都对，那我就等着中秋宴上大饱口福了。」他说着，牵过楚晚宁的手，摩挲着那因为常年做机甲削木头而生了细茧的指腹，然后低头吻了吻。
不得不说踏仙君和墨宗师心里头喜欢的东西其实很相似，只是踏仙君表达得粗暴，而墨宗师会比较委婉。
「……」
墨燃摸了摸鼻子，笑道：「你说算就算。」
几许沉默后，楚晚宁忽然站起来，把墨燃另一隻手压着的竹简抽走。墨燃有些疑惑：「怎么了？」
墨燃长睫毛簌簌，有些无辜地模样，他低俯了身子，抬手摸了摸楚晚宁的脸，嗓音居然还很温柔：「我怕你会厌倦。」
楚晚宁简略地颔首以示赞同，顺便以不经意的姿态把书籍放回木架上，然后道：「那好，那我去洗了。」
楚晚宁没有立刻说话，但是眼底却微微一亮。
墨燃一时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你在我之前已经洗过了……你忘了吗？」
明明在做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可听上去他好像还成了一个生怕被遗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