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就费劲吧,走慢就行。
他一步一颤地走着。
脚下一软,他跪爬在地上,下意识地伸手朝后,扶了扶谢明肃,然后四肢着地,喘息了一会儿,重新站起来,继续颤巍巍地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他终于看到前方一个茅草屋,喜悦地说道:“小黑,小黑,前面有个屋子,有个小屋子,我们有救了。”
谢明肃没有回应。
云照用尽全力走到茅草屋前,轻轻把谢明肃放下,大口大口喘气了好一会儿,才推开木门,里面漆黑一片,他掏出火折子,隐约看到茅草屋里有干草、有陶罐、有陶碗,还有一盏油灯,好像是猎户打猎的临时居所。
他真的是好事做的多,得了上天眷顾,才得到这么一个避身所。
他点燃油灯。
重新环顾一下,将地上干草检查和整理一遍,免得有什么瓦片、动物尸体、骨头等等伤害到谢明肃。
之后才把谢明肃背进茅草屋里,平放在草堆上。
“照哥儿,照哥儿。”谢明肃又在呢喃。
“我在,我在这儿。”云照握着谢明肃的手。
谢明肃重新安静下来。
云照坐在旁边歇歇,喝了一口水袋的水,吃了一块冰糖,补充了体力,然后才抓起一把干草,胡乱地扎成扫把,把茅草屋打扫一下,抱着陶罐和陶碗出门,将木门栓上。
既然猎户在这儿搭建茅草屋,那么附近一定有水源,他走了数步,借着微微的月光,真的看到了涓涓的溪流,他蹲到溪边将陶罐陶碗都洗刷一遍。
再给陶罐和水袋装满水,一抬眼看到黑暗中一双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狼吗?
他吓的赶紧跑,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狼追过来了,好在茅草屋离得近,他迅速跑进茅草屋,“砰”的一声关上木门,然后趴在门缝,借着月光看见两头狼悻悻然地调头走了。
“我才不怕你们呢,我有火!”说完云照发现双腿在打颤,他不敢出去打水了,省着水用,给谢明肃熬了药,倒进陶碗中,扶着起谢明肃的刹那,感觉谢明肃身上很烫。
发热了!
受伤最忌发热了。
他心下紧张,赶紧把药喂给谢明肃,然后开始生火。
茅草屋里暖融融的。
可是谢明肃冷的蜷缩着,他又烧了热水,灌到水袋中,塞进谢明肃怀里,然后脱掉身上的外衣,盖在谢明肃身上,自己躺在旁边,紧紧地抱着谢明肃,道:“小黑,不冷不冷。”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谢明肃的身子慢慢舒展下来。
云照不敢掉以轻心,不时伸手摸着谢明肃的额头,往火堆里加着柴禾,直到后半夜,谢明肃的烧退了,云照心里一松,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时,对上谢明肃漆黑的眼眸。
谢明肃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照哥儿。”
云照愣愣地看着谢明肃,缓缓地伸出手,摸摸谢明肃的脸,清晰地感知到谢明肃的脸上的温度,是活的,是真的,是真的活了:“小黑,你、你没事儿了。”
“嗯,我没事了。”谢明肃伸手轻柔地触一下云照额头上的伤,问:“疼吗?”
本来很高兴的,谢明肃这么一问,云照心头涌出莫名的委屈,忍着泣意,轻轻摇头:“不疼。”
“骗人。”谢明肃低声道。
云照便道:“疼。”
谢明肃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眼眶却一下子红了,伸手轻轻地将云照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胸膛,压着心疼,声音颤抖:“我怎么把你伤成这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河边有个美少年,可以吃。
云照:我不怕你们,我有火。
狼:你厉害,怂了怂了。
“不是你伤的, 是我自己弄的。”云照轻声道。
“对不起。”谢明肃径自道。
云照安抚道:“真的,不是你。”若是谢明肃及时将他推下山,兴许现下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 而是已经死了。
“对不起。”谢明肃依旧内疚地说着:“照哥儿,对不起。”
云照不再争辩,静静地感受着谢明肃身上的温度, 听着谢明肃的心跳, 这样很好,这样就很好,他心里出奇的安定,又一次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睁开眼睛,看见谢明肃正满头大汗地要起身,他赶紧坐起来, 拉着谢明肃的胳膊:“你干什么?”
谢明肃回头:“我——”
“要喝水吗?”云照抢白。
谢明肃有些不自在地点头。
云照问:“你怎么不叫我?”
“你在睡觉。”谢明肃不忍心叫醒云照。
云照摸到身下的水袋,道:“这里面也有水的,是昨晚我烧的开水,现下凉了, 但是可以喝。”
谢明肃刚才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