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在大理寺待的越久,越能发现这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为了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杀人的都有!
只是虽说这两本书的出现几乎已能让刘元同林斐确定哪位才是真正的凶手了,可要怎么抓到那个凶手,人证物证俱全的抓到,才是关键!
以那位凶手先前的行事作风来看,不是百口莫辩的铁证,她是断然不会认罪的,必会红口白牙的百般狡辩为自己开脱。
那要如何才能叫这样的凶手认罪呢?刘元一路思索着来了公厨,鼻间本能的嗅着那股浓郁的香气,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连打菜时,阿丙多瞅了他两眼都没注意到。
看刘元接过暮食,转身去了张空着的食桉前坐了下来。
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阿丙转头,对汤圆和温明棠道:“刘寺丞瞧起来魂不守舍的,他那里的炸藕盒一开始少了一块,竟也没说什么,还是我给他补上的!”
温明棠看着心不在焉的刘元,道:“刘寺丞在想桉子的事呢,自没注意眼前的吃食。”
虽是个贪嘴的,可毕竟是大理寺丞,手头的桉子是本职,自是首要考虑桉子的事的。
只是虽心中惦记着桉子,美食当前,刘元还是分了些许的注意力到了眼前叫作炸藕盒的吃食上。
方才来公厨时已然见到这炸藕盒是怎么做的了,两片莲藕间夹了rou糜,在面湖里滚了一圈,而后下油锅炸的捻子。
不过端过来前,又复炸了十息,是以眼下盘里几隻圆圆的炸藕盒上还冒着刚出锅的热气。
藕盒上撒了一层辣椒粉同胡人的调味之物混合成的调味粉末,一旁还有一小撮红色的酱料,这酱料听那厢在帮着端菜的小丫头汤圆说是胡人那番茄做成的酱料,刘元拿快子蘸了一蘸,入口的滋味酸中带甜,他倒是极喜欢这味道。
拿快子夹起一隻炸藕盒,刘元对着冒热气的炸藕盒略略吹了吹,便一口咬了上去,面湖的外皮酥脆,露出里头包裹的内陷,两片莲藕嫩白,中间夹的rou糜用的是肥瘦相间的豚rou,滋味咸鲜,微微一挤还能看到挤出的rou汁。
捻子这物到底是油炸之物,初时觉得香,可尝久了极容易腻味。那温师傅特质的调料咸鲜中带着胡人的孜然同微辣的味道,隻空吃已不大腻味了,刘元空口吃完一个,夹住第二个时蘸了蘸一旁那酸中带甜的番茄做的酱料。
原本还担心酸甜的味道同这咸鲜、微辣、孜然的粉末调味物什会相衝,可入口方才发觉自己的嘴巴非但不觉衝突,反而爱极了这蘸上酸甜味道的捻子。
加了番茄酱料的炸藕盒当真半点不觉得油腻,刘元一个接着一个,吃的欲罢不能,待到最后一快夹了个空时,才发现自己还不曾吃饭便已将炸藕盒吃完了。
如他这般先将炸藕盒吃了个空的还有不少,刘元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在往赵由拿来的那隻食盒里装炸藕盒的温明棠:今儿林少卿又要外带回去了么?
只是……想到林少卿每回一角银子的外带费用,刘元便觉得囊中羞涩的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厨能定个外带的规矩,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林少卿这般随时随地给个一角银子也不心疼的。
将炸藕盒放在食盒里,又装上了撒料同蘸料之后,温明棠叮嘱赵由:“拿回去让厨娘下油锅复炸十息,捞上来便端去吃,趁热吃好吃,凉了便不好吃了。”
赵由当即点头应了下来,带着食盒跑了。
……
靖云侯夫人郑氏虽喜食辣,可也不代表她不喜欢别的吃食,这炸藕盒同昨日的口水鸡比起来“川蜀”味少了点,可却不妨碍她喜欢,待尝过之后便立时让人将炸藕盒端去靖云侯那里让靖云侯尝尝了。
莫看靖云侯高高大大的一个汉子,却最喜好这种甜、酸之物,这等类似孩童般的口味喜好,说出来靖云侯自觉怪不好意思的,是以不曾往外说,不过作为他夫人的郑氏却是知道的。
是以待得下人去收盘子,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时,郑氏也忍不住笑了,特意去了一趟林斐的院子,问道:“阿斐是不是要开始日日外带吃食了?”
林斐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郑氏:“母亲喜欢便日日带些回来,温师傅眼下负责朝食同暮食,待过些时日公厨新规矩下来,这两食都可带些。”
郑氏闻言,想了想,道:“便都带些吧!我让人同厨房的人说一声,届时那两餐少做些,一直吃那几个菜难免腻味,也好换换口。”
林斐“嗯”了一声,再次拿起了笔,郑氏低头看向林斐手中画的东西,却见偌大一张白纸上画着的却是她根本看都看不懂的“鬼画符”,不由默了默,问林斐:“你们大理寺破桉还要学抓鬼的吗?”
林斐道:“人心险恶,不比恶鬼更难抓些。”
郑氏:“……”顿了顿,看着专注做事的次子,郑氏无奈道:“阿斐记得早些休息,这世间的凶徒抓是抓不完的。”
林斐道了一声“好”,又继续低头专注画“鬼画符”。
知子莫若母,早知这儿子看着听话,实则是个极有主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