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救猫,没想到猫已经发狂,给了我一爪子,矫健地跃起,又将一旁的女士扑倒了。都是我的错。我忍着疼,赶快去扶她,却发现她的脖子也在流血。“这野猫得等专业人员过来处理,”路人躲得很远,劝我们俩停手,“它现在很害怕。不管谁过去,它都是会挠的。你们赶快上医院吧!”我那时气血上涌,脸绝对红成了猪肝色。如果不是我莽撞,这位女士也不会跟着我遭殃,她大概是在旁边等待,准备施以援手——我内疚,同时又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忘了陌生男女之间的距离,轻轻扶着她的小臂:“能站起来吗,有没有不适的感觉。”她抬起头看我。那是我与徽青的初见。彼时的我对她一无所知,也丝毫没有意识到我闹了多么大的误会,只觉得她的眼神和嘴角虽然冷冷的,甚至含着不屑,整个人却漂亮得出尘,又清雅,又高贵,仿佛受伤瘫坐在路旁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她。我是学化学的,对因缘这种东西持怀疑态度。但我和徽青的相识与恋爱,让我变成了没出息的迷信者。我认为那只猫简直可以算作丘比特。我暗恋徽青,想要了解徽青,甚至成了她忠诚的信徒。特别是她对什么都冷冰冰的态度,谈事情时说一不二的魄力,即便答应了我的告白,也没有露出丝毫娇态的飒爽作风,让我一头扎进追求的苦海。没错,即便我们两个成了男女朋友,我依旧要追求她,她从不看两边与身后的风景,只管向前。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根本就不喜欢猫,也不喜欢狗,更不要说救它们。初见那天,她只是在路人扎堆看野猫的时候,冷漠地路过而已。遗憾是有的,毕竟我一开始将徽青当作板着脸的热心人,还计划着到她生日,送她一只毛绒绒的英短。但这点遗憾已经撼动不了徽青在我心里的地位了。无论她是怎样的人,她首先都是我的心上人。于是我将生日礼物换成了订婚戒指,在餐厅员工的祝福声中送到她面前。果然,她没有脸红和眼泪,只是缓和了脸上的冰霜,收下礼物,告诉我,要带我去见她的家长。晚上我们一块在天台看月亮,她主动来吻我。我像呵护展台上的文物一样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她生厌。她解开编发,撩起裙子,我红着脸,心里一万个愿意。事实上,我一直不知道她是传统还是开放,所以从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事,对我来说,她优雅漂亮地和我并肩,就足够让我幸福了。我们做了好久,她扶着我的肩膀,将我的五官啃了个遍。我轻轻拍她的背,摸到棘突,揉了几下。她咬牙的样子让我心疼,我赶快将手指递给她。她毫不客气,留下深深的牙印,我才想起,她好像比我小一岁。徽青的父亲是书画协会的会长,这是我去了她家以后才知道的事。我早该想到的,她的教养这么好,肯定和家庭分不开关系。老人家坐在藤椅上,比我矮了好几个头,气场却不弱。身边跟着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是叫秋原和寥原,真可爱。吃饭的时候,我用椰糖逗他们玩。秋原立刻护住寥原。好哥哥。回到我们的住处,我第一次主动跟徽青提要求,等结婚以后,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生个孩子。她那时在窗边琢磨工笔,听到我这么说,迅速地转过来看我。我以为我说错话了,道歉噎在嘴边,被她拖着按到床上。窗户还开着,她跪坐在我的小腹间,粗鲁地解身上的衣服,背着光,眼里有些无法言明的兴奋。我扶住她的腰,怕她不小心向后摔倒。同时大脑在热气蒸腾里尽量旋转,我说了什么调情的话吗……她不让我做安全措施,用身体催促着我高chao。我那一次是真的没有绅士起来,给她光滑的皮肤添了太多痕迹。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她查出有孕,我抱着她亲吻,却发现她冷冷地抚摸小腹,神情像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一个女孩,漂亮又清雅,和她妈妈一样。
我抱着汗涔涔的徽青,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趁着脑子还能转,立刻问她:“孩子和你姓吧,徽青。”我记得她那时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还是结实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本来想让她开心,挨了打,一时有点懵。喂她喝水时,徽青用拽仇人衣领的方式拽着我:“孩子随你姓,姓连。”我的宝贝连伮,小小的年纪,生长在家庭动荡的矛盾中。徽青产后修复完,便公然反抗岳父,再不要继承什么画技衣钵,而是转行做流行病医生。老人家生起气来,也是沉默的,只是说了一句“不许”,就将徽青的沉稳击溃。她跑回家收拾行李,看到我就哭。我慌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难过。我抱住她,希望能分担她的痛苦。但她很快就不哭了,越过我的肩膀朝连伮招手,神色有喜有忧。“你去外公那里学画,好吗?”她摸着连伮的辫子,不顾我的反对,将连伮送到了岳父的住处。自己则着手准备进修。连伮聪明,一点就通,且心思灵敏,似乎是对自己的处境有所理解,便收起在家时的活泼,沉默而勤恳地学画。我去看了她几次,劝徽青:“要么把孩子接回来,等她长大一点,再让她自己去选择兴趣爱好。”徽青在看医科大的介绍,冷冷地告诉我:“小孩没什么自主性。只有彻底地投入某件事情,做上几年,才能判断是不是真的适合。让连伮在爸那里学画吧。”徽青就是这样成长过来的,服从了十多年,才下判断,自己不适合画画。但在这之前,她却养成了惊人的掌控欲和独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