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婆子管事,南晴帮着管家,外面有长史并其他仆人帮着料理,一切都还算妥当。
这日黛玉从敦慧的烟雨楼回来,也没坐车,后面跟着几位仆妇,扶着紫苹。大家从以前韩王妃的怡园外走过,却见里面鸦雀无声,院门紧闭。
黛玉看了一眼,只见院内树木郁郁葱葱,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样呢,突然想起以前韩王妃对她的关照来,又记起她这一生的遭遇来,不免心生怜悯,便对跟前人说:“进去看看吧。”
紫苹听了脸色有些不大好,连忙劝道:“王妃还是别进去了吧。”
黛玉诧异道:“为何去不得?”
紫苹赶紧解释:“听人说里面不干净呢,如今连个上夜的人也没有。”
后面的婆子也劝着黛玉:“王妃进去做什么,还是赶紧走吧,再走一段就是栖霞院了。以前王爷让种竹子,那后院中如今长了不少出来,还是请王妃一道去看竹子吧。”
当时黛玉也不知怎的就硬了心肠,很想进到怡园去看看。便命人开了院门上的锁。她也不要人搀扶,便迈步跨进了园门中。满眼看去,庭院中草木疯长,有些已经过腰,很久没有人来料理了,碎石甬路如今也长满了野草。以前廊下开满的石竹花也淹没在了草丛中,很难再寻觅到它们的身影。
正面几间屋子房门紧闭,门窗上已经落满了灰尘。黛玉眼望着一切,心中添了无限的凄凉之感。这里以前是王妃住过的地方,她虽然不喜欢热闹,可里里外外也让人收拾得整齐洁净,何曾落到如此的境地。
黛玉缓缓的从窗下走过,很想进屋去瞧瞧,不知怎的,跟来的丫鬟仆妇有些不敢上前来,黛玉忙问他们:“你们害怕什么,难不成以前你们没到过这里吗?”
紫苹暗暗的拉了拉黛玉的衣裳,示意黛玉不要进屋子去,一个年老的婆子也赶紧说:“王妃,我们还是走吧,要是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可不是晦气吗。若王爷知道了必定怪罪奴才们。”
黛玉脸一沉:“他连这个也不许么,我才不相信。”于是便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顿时迎面而来的灰尘便扑了过来,屋中仿佛还是旧陈设。黛玉心里从未想过那么多,跨过了门槛。她在寻找着韩王妃的气息,那个对她向来照顾,宛如姐姐一般的人。
只是人去屋空,那房梁上已经结满了蛛丝,摇摇晃晃的挂在半空中。
黛玉问着跟前的人:“为何不派人在此处守夜?”
紫苹战战兢兢的说道:“听人说这边不大干净,那些婆子们都不愿意来此处上夜。时常传出诡异的事呢。”又觉得后脊梁骨发凉,拉着黛玉的衣裳说:“王妃,我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处。”
黛玉见着了屋中的摆设,不免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来。突然见那架子上赫然的摆放着那架绣屏,上面的奔马依旧栩栩如生,回头望的姿势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黛玉将它拿到了手中,取了绢子擦拭,绢子上立刻染上了一层灰。这是王妃的亲手做的活计,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迹。黛玉的目光有些痴痴的落在了那匹马上,心想若这世上没有那个爱马的人,或许王爷和王妃可以相守一辈子,即便不是那么的相爱,但也能患难扶持,做个平淡的夫妻。依着王妃的性子,倘若心中没有那些恨,她必定相夫教子,温良贤恭。只是这一辈子没有“假如”二字。
不禁想起“红颜薄命”这四个字,心中浮生了如许的感慨。
紫苹见黛玉拿着那绣屏不肯放,忙道:“王妃,我们走吧。您看也看了,这里也没人收拾,仔细弄脏了王妃的衣裙。”
黛玉何曾在意那些尘埃。她将那副绣屏恭恭敬敬的放好,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间屋子,这才带了人出去了。
大家站在廊下,望着庭院中那些肆意生长的野草,黛玉暗忖道:都说花落明年能再发,世人都错了,原来同样的花只开一季。她忆起那个爱马人的故事来,原来当一个人住进了自己的心中,自己可以低到尘埃里。不论富贵贫贱,不论生死,身长在,情常在。身若不在,情去难留。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乌鸦,正绕着院中那个大树盘旋着,此时听得一老妇说:“哪里来的老鸦,全是晦气。快快走吧。”
黛玉便被这些仆妇丫鬟们簇拥着离去了。
离开怡园之后,黛玉心想能不能将此处收拾出来,不住人也罢,但总不能一直荒芜下去吧,再一直大门紧闭,只怕真的野草丛生,沦为荒宅了。
等回到了这边庭院中,惜月和雪雁正在廊下说笑呢。见黛玉回来了,忙忙的迎了上去。
“郡主可好?王妃怎么去了这么久?”惜月笑问着。
黛玉径直回房去了,也不理会她们。
惜月等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低声问着紫苹:“莫非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人惹了王妃不成?你们在跟前也不劝着一点儿。”
紫苹说:“王妃去了怡园,所以耽误了,不过我们只略站了站便出来了。”
惜月一脸的诧异:“去哪里不成,怎么去了怡园,你们也不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