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事一甩袍子就走,阿南围着残破的下殿堂溜溜地转,转得非常专心,似乎早把珺艾被抛诸脑后。
珺艾看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一时觉得很有点男人味,一时觉得歆慕,当然也有无聊,于是从旁边的小道上绕开了,周周转转地到了香火丰盛的几个主殿。
灵隐寺作为远近闻名的百年古寺,里里外外的什么人都有,大多都是衣装体面干净,尽量配合着寺内幽静的特点。
珺艾向来不爱念书,满肚子也掏不出两点墨水,旁边有人yin诗,有人谈论古寺的历史,而她是两眼一抹黑,全靠眼睛来看,看到什么是什么,浅薄的很。唯独走到一处竹林错落处,一堆乱糟糟的青草上站着一只墨黑的石像。殿内石像大多金碧辉煌,石壁上的石像则巍峨且宝相庄严,这个就不一样,通体是黑的,不是寻常的石料,黑黢黢的倒是光滑得紧。
这里没有标识牌,流连的人也不多,珺艾驻足此处,望著这个闭着眼睛打着佛家手势不到两米高的石像,竟像是魔怔一般。
她越看它,就愈发觉得有股动人心扉的禅意静静地流动开来,将她和现实的世界隔开。
反正她是什么都不懂,就觉得它好看,顺眼,是真正的佛法无边。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也立着一个男人,跟她隔了半米的距离。
男人一手插进口袋里,站得高大英俊体态风流,珺艾嗅到一丝檀香,跟寺里飘出的味道不一样。
她扭过头去,见这人戴着墨镜,手指里捏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配合着她打量的视线,他也扭过头来,左唇上勾着弧度:“你喜欢这个?”
珺艾本想走开,听了问话就没动:“是啊,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男人的气质很特别,且还讲礼貌,朝她伸出手来:“鄙人宫本,对禅学略知一二,小姐贵姓?”
珺艾快快地跟他握了手,道姓温,原来这人是日本人,口音上几乎听不出来。
宫本又是笑,转头去看黑色石像:“您是觉得这跟寺内神像都不一样吧,这是我们日本匠师的手艺,明洪武年间的作品。”
珺艾痴愣地啊了一声,道自己并不懂历史和禅学。
宫本洋洋洒洒地给她普及了禅学的基本要义,珺艾听着受了启发,再看石像时,灵魂仿佛受到了短暂宁静的洗礼。
不过她懂得实在太少,只得一味的迎合宫本点头,宫本也不介意,他愿意抽空用Jing神力感化中华这些庸俗的人。
“温小姐赶时间吗,我可以做您的向导...”
珺艾连连摇头,竟然要日本人带她领会中国本地古寺风情,甚是有点丢脸。
等她七拐八弯地找回后殿,一片残次不齐的瓦片下,阿南灰扑扑的身影趴在青石板上写写画画。
几个黄袍瘦弱的小僧从他身边过去,他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珺艾轻手轻脚地过去,越过他的肩膀朝下看,原来他是在绘图,手边还隔着几节木结构的残骸。这一看令她大吃一惊,纸张上Jing细的线条,有条不紊且严密地铺陈开,准确的数字Jing准地标注着,半个殿堂的架构,清楚地跃然纸上。
管事从拐角处匆匆而来,看脸色大概是下定决心要驱赶他,周怀南一跃而起,将图纸交给他看,管事的眼珠子不断地从本子上腾挪到青年的脸上:“咦,这个是你画的?”
周怀南点头:“这个结构不算特别复杂,是抬梁式和穿斗式混合的类型。你们寺里应该有存本吧,可以拿来对比一下。”
管事瞬间变了脸色,嘿嘿地笑,说哪里还有什么存本,都多少年了,早就没影了。
周怀南问他的预算,管事琢磨一下,报了个紧巴巴的数字,阿南点头,让他再去找两个木工两个泥瓦匠,速度快的话,半个月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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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抱起就走
两人谈拢了,管事找了一个小僧,让他去安置周怀南。
安置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也就是一墙之隔,是个三面包围的狭窄小院落。
天快黑时,僧人端来一碗青菜素面和两个黑麦的窝窝头,随后搬来一床被褥就铺在屋内空荡荡的地板上。
等人走了,阿南低头迈出门槛来,他在门口的小石墩上坐了半晌,等到珺艾缩头巴脑地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
珺艾跟着他进门,反手将长条的门栓拴好,院子小得让人唏嘘,从左到右十几步就到头了。
“你怎么还不走?”
阿南将水桶丢进栏杆旁的石井里,哗啦地舀了一桶水上来。
珺艾瞅见木桌上的晚饭,耸耸鼻头,虽然饿狠了,对这些油水没一滴的饭食还是不太能下嘴。
“我没地方去哪!”
她勉强拿了粗面的窝窝头,撕了一小片塞进嘴里,瞅着阿南寡去外衫和背心,露出肌rou紧实的上半身,冰凉的井水从头顶泼下来,一一勺一勺地,喷洒淋漓,眨眼间将他的身躯勾勒出属于男性性感的shi润。
廊下挂着一只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