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幸姳从源峻策家离开,她回家的时候看到了邻居阿姨刚从小超市里买完菜出来,见到她,像是看到了失踪人口,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抓她。
幸姳啊,你刚回来?
你妈找你都找一天了,你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
幸姳家住家属院,每个家里出点事情,几乎附近方圆三公里的人都会知道,听她这么说,幸姳也有点慌了,她手机关机,拿着阿姨的电话哆哆嗦嗦输号码。
刘阿姨,我妈妈她没骂我什么吧?
刘阿姨看出她担心:放心吧,你妈妈不会骂你,她平时在家时间也少,估计她自己更愧疚。
电话接通,幸姳忐忑不安喂了一声,伊芝英先是松了口气,又问:没事吧?昨天去哪了。
昨天,在同学家,我没事,妈妈你在哪。
电话那头她疲惫不堪的声音,听起来一下子苍老很多:我在医院照护你同学,他爸妈今天还没来,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
哪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幸姳道了声谢,刘阿姨指着她胳膊,惊讶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胳膊被源峻策挠出来三条口子,她不愿意用他的妖火愈合,缠着一层厚重的白色绷带止血,露出手背上触目惊心的三条划痕。
我不小心摔了。
说这话,没人能信,摔怎么能摔成这样。
当然,幸姳妈妈也没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站在病房外,幸姳把视线从病房里秦乐志身上拉回来,她束手无措摇头:没有妈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伊芝英叹气,比电话里的声音还要沉重。
她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经风的母亲,加上体型偏瘦,还喜爱穿长裙,任谁也无法将她和工地联系起来。
可幸姳妈妈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塔吊司机,平时工作很忙,只要一有活就不能回家,即便幸姳走读,每个月见到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许是跟这个职业有关,她的手段从不磨磨唧唧,反而雷厉风行,幸姳爸爸是个大学老师,与她的性子截然相反,家里是伊芝英当家,钱和重大决策,都要经过她手。
我昨天为了找你,去了趟缘孝山。
幸姳惊讶抬头:他们
见到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光头小道士,跟我说不用担心你,还叫我转告你,最近多画符,那位方丈也不在山上。
伊芝英发愁的捏起眉心: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初送你去拜师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自那之后你每天身上都落伤,你看看其他姑娘家哪有像你一样,身子留疤,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幸姳嘿嘿笑着,捂住了手背的伤口:妈妈,你不是也说想让我锻炼胆子吗,师父给我的任务,我很喜欢。
伊芝英没多问,她知道不该多嘴,那方丈曾经提醒过她,女儿和别人不一样,做的事尽量少管少问,只要她平安就够了,不要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
一开始伊芝英不信,但自从幸姳大烧退后,总能看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指着房间里什么东西说有鬼,时常尖叫,害怕的发疯,那段时间带去看心理医生,对她作用也根本不大,倒是医生说她毛病越来越严重。
后来送去道观里半个月,这病就好了,纵使她无法迷信,但只要能治好她的病,也都全然接受。
秦乐志的爸妈在中午时候来的,他们来的很匆忙,一直跟伊芝英不停道谢,说是昨天飞机取消了航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转了很多城市,才好不容易坐上今天的航班。
幸姳有点意外,秦乐志看着叛逆的无人管教,还以为家教不行,但他爸妈却是留学份子,工作也是在国外,想来肯定是疏忽管教。
这次秦乐志被判定为抢劫一遭,凶手没抓到。在医院里,幸姳全程都是心虚的,只有她了解真相,看清源峻策是怎么把他手臂硬生生划烂。
晚上,幸姳爸爸从外地大学回来了,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吃饭,过程谈论起幸姳的学习,若是她体育成绩优秀,大学选她爸爸所授课的大学,那里的学校也在国内排名数一数二。
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幸姳想到要和朋友分开,各奔东西,心里就酸涩,她能拥有的好朋友并不多,路蝶和她玩的最好,是她在初中认识的伙伴,两人的友谊也有五年了。
周一早,幸姳刚到学校,便被扑了个满怀,路蝶像个八爪鱼,双手双脚黏着她,坠的幸姳弯腰,拖着她屁股用力往上抱起。
你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路蝶却难得一见不说话,把脸蹭在她脖子,呼吸闷闷,哼了两声。
幸姳低头去看她:你哭了吗?
才才没哭!我怎么会哭!我就是想这样抱着你,再抱一会儿!
一旁的纪检委员都要看不下去了,幸姳像抱着个袋鼠一样,步伐艰难往前走:好丢人啊路蝶,你快点下来,他们都在看我们。
谁理他们啊!不管不管,你凭空消失把我担心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
对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