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注意到大谢氏的表情变得有些嘲讽,很快就收敛了,又见马氏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人,心里一下便有数了,这是来要钱的。
明月就是不晓得大谢氏的态度,这是给还是不给?
明月不好讲话,大谢氏不想讲话,屋里便安静起来,过了好一会,马氏尴尬地头都要埋到桌上去了,明月只好道:“……现下还有这样的刁奴,表舅母你可不能心软,先把这人送去官府才好。”
马氏连忙道:“送了送了……就是……”
屋里又安静了,明月左右瞧瞧,一旁的谢嬷嬷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并不为所动,明月心里明白,这马氏怕是不是头一次上门了。
明月想了想,笑道:“这样吧,表舅母,你这金银作坊现下是做不下去了?不如咱们府上派个得力的去,先给您整治整治,这金银是不会亏本的买卖,如今经营不下去了,定是因为那作坊里偷jian耍滑的不少,待整治了,自然就好了。”
马氏缩着手,含糊着也不肯应,只不住地喝茶。
这是赖着不肯走了,这番作态,丢人丢到了新妇眼前了,大谢氏心里无语,喝了口茶,扯出个笑脸来,道:“也苦了你们一家了,三天两头地遭难,一会去门房支些银两,也不必记账了,你府上几个姑娘,也做几身新衣裳吧……”
马氏一听,连连点头,脸上也有笑容了,也不久留,得了这句话,马不停蹄地便走了。
大谢氏看得直打扇子,对着明月解释道:“叫你看笑话了,她家中不事生产,一年到头混日子,全靠族里接济度日……”
大谢氏也不想管,但是她家中姑娘儿子好几个,不管还真就要饿死了,本以为叫了新妇来,她一个长辈,如何都要收敛一些,谁晓得还是这番作态。
明月摇摇头,好奇道:“就这么过日子,咱们管得了一时,也不能管他们一家一辈子啊。”
大谢氏这么Jing明的人,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
大谢氏叹了口气,道:“若是我再年轻几岁,也腾出手来好好掰掰他们这毛病,年纪大了,懒得管了……且这里头还有一桩巧宗,更是不好不管他们一家,那个清河郡主的养女,欢姐儿,原先便是她们家的长女……”
有了这一层关系,轻不得重不得的。
还有这样的关系,明月想起谢欢光鲜亮丽的模样,而马氏身上的小袄都穿皱了,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应该三四十岁的年纪,瞧着老了不止十来岁,还要靠到谢府打秋风度日。
明月面上还是如常,只是笑道:“日后若是还找上来,便叫她直接来找我了,免得母亲费神了。”
大谢氏也是这个意思,她年纪上来了,已经预备把府上的事情一点一点都交给明月了。
到了酉时末,去赵府的明娇才回来,她一回来,便直直去了谢望舒的院子,把人也拉到了大谢氏的院子,几个女眷便围着一起吃膳了。
大谢氏瞧着很高兴,道:“舒姐儿原先就喜欢一个人闷着,如果不去叫她,她能十天半个月不出院子……往前那欢姐儿还常常来陪陪她,现下倒是也不来了。”
明月想到自个如今在谢府,谢欢对她该是避之不及的。
几人围着吃膳,屋里已经点了灯了,虽只有几人,但吃得也热闹,明月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着谢欢的家人,又想着顾治成,吃了一半才收了心,想起小船做没做好,今个还要去湖上玩的……外头忽然有个小丫鬟掀了门帘,讲宫里来人了。
大谢氏连忙叫人进来,来的是东宫的人,讲是昨个太子妃的彩头,那玉观音极为特殊,还需要人照顾,现下便送来了。
明月把筷子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看着一个嬷嬷领头,叫小黄门抬了许多香火一样的物件进来。
最后是两个妙龄女子,穿着浅色的广袖小袄,面容艳丽,讲话娇俏,年轻又妙曼。
那个打头的嬷嬷笑道:“这玉观音啊,是在寺里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每日要两个命格合适的女子上香点火,这才有效,本来在宫里都养出情分来了,但是娘娘念着夫人,虽不舍,却也还是叫人送来了。”
嬷嬷讲着便叫两人上前来,边道:“这是念秋,这是念画,俱都仔细□□过了。”
念秋念画上前行礼,笑容得体,举止仪态都端庄板正,跟着叫夫人。
大谢氏挑了挑眉毛,没讲话,脸色淡淡地瞧着这个嬷嬷,这是在给明月示威,给他们谢府示威呢。
新妇嫁进来一个月都没有,就给人这样的气受……大谢氏把筷子搁了,也不搭理这个嬷嬷。
明月笑了笑,已经没胃口了,只缓缓道:“娘娘真是有心了。”
嬷嬷笑眯眯地摆摆手,也不久留,把人送到了便走了。
两个姑娘也不好在这杵着碍主子的眼,谢嬷嬷把人领出去了。
门一关,屋里一下安静了,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把帘子打下来了。
屋里气氛安静,明月心里有些生气,还没讲话,一旁的明娇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像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