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不客气,明月眼眶一下就红了,小声叫道:“您这是在讲什么!”
老夫人缓了口气,突然爆发似地叫道:“你真是昏了头了,你准备叫他新鲜几日,便如同你母亲一样,被抛之脑后?你想同她一样二十不到就去死?那你何苦活白活这么多年!”
老夫人的眼睛里鼓出几根血丝来,面色狰狞,眼里却掉下泪水来,“真是造孽啊!”
明月听不明白,吓得浑身发抖,她含着泪看着老夫人,不住地想给她顺气,小声道:“他,他是认真的,他本来就问我要合适告知长辈的,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您小心身子,他……”
老夫人尖声道:“你遭骗了!你和你娘一样,你遭骗了!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他金榜题名位高权重!你就等死,你就一个人在山上等死!”
老夫人的眼睛瞪着,脖子鼓出几根青筋,双手捏着发麻,牙齿都要咬碎了。
明月看着她这样,吓坏了,她跪着要下榻,呼吸沉重得喘不过气来,她哭叫道:“来人啊,找个大夫来……”
明月又坐在榻边,给老夫人顺背,哭道:“您别这样,您别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没骗我……”
李嬷嬷很快冲进来了,见老夫人面色发紫,讲不出话来,腿先软了一半,立刻去遣人叫大夫了。
这院子里闹得厉害,谢氏本就提心吊胆,听了动静便起了身,明正谦今个正巧就不在府上,谢氏连忙叫人去衙门里叫他,自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来了。
叫人关了院门,不许闲人窥探。
明月胡乱穿了衣裳,眼睛红肿,跪在榻边。
老夫人面色紫胀,气若游丝,眼睛都要闭上了,大夫不住地掐着她的人中。
明月吓得浑身发抖,她愣愣地看着大夫给老夫人施针,心想,若是真把老夫人气出好歹来了,她要怎么办?
谢氏心惊胆战的,她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看着明月这个模样又觉得可怜,不由轻声道:“你起来吧,老夫人就是随口一句,这地上多凉啊……”
老夫人缓过气来,声音尖利道:“让她跪着!”
明月低着头,直挺挺地跪着。只求老夫人不要有事,她跪三天三夜都可以。
大夫给老夫人施了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夫人这才像是缓过了气。
她靠在床头,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去叫他来,就这会。”
明月白着脸,轻声道:“他忙,老夫人,我们明……”
老夫人把榻上那几张图纸扯了丢在地上,嘶吼道:“你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在哪吗!”
明月叫她吼得打了个颤,屋里几乎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谢琅玉风尘仆仆地来了。屋里的下人们都噤若寒蝉,僵着身子站着,安静极了。
厢房的门叫人推开了,赵全福先进来了,一见明月跪在屋里,心里就是一惊,正要讲话,叫谢琅玉无声地制止,接着轻轻推出去了。
谢琅玉穿了件黑色的广袖长袍,进来就也跪在了明月身旁,向老夫人低了低头。
明月看着他的袖摆搭在自己身旁,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无声无息地憋住了。
老夫人眼神Yin冷地看着谢琅玉,突然抓起榻边的茶壶丢了出去。
谢琅玉没躲,老夫人也没丢准,明月只听见谢琅玉那边传来一身巨响,猛地侧过头去,就见谢琅玉额角慢慢出了一条血线,不过两息的功夫,血就染红了他半边脸,他垂着眼睛,血就顺着睫毛滴下来,有的流到眼睛里,流到他的衣裳上。
明月尖叫了一声,叫了一半又压在了嗓子里,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她抬手捏住了谢琅玉垂在身边的手腕,哭着讲不出话来。
明月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发这样大的火,她那些含着怨气的咒骂,仿佛是透过她在斥责当年的明佳。
更叫她害怕的是,她不晓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琅玉感到额角剧痛,shi热的ye体流了满脸,慢慢就变得麻木。明月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在发颤,谢琅玉握住她的手,温和道:“我没事,别害怕。”
一旁的谢氏惊叫一声,手脚都软了,连忙过来拿了帕子给他按住,哭道:“老夫人,您,您这……这么深的口子……”
血流的太多了,谢琅玉有些头晕,谢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更不敢使劲。
谢琅玉看她手都在打颤,自己按住了帕子,擦了擦额角的血,看擦不干净,他便按着了,道:“是我不对。”
明月松开谢琅玉的手,膝行至老夫人榻边,哭道:“是我自愿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外祖母,我也有错,我……”
老夫人突然把一旁的小案掀到在地,怒吼道:“不如不生你!不如不要你!留着你!走你母亲的老路!”
老夫人哭道:“白活了!”
明月像是叫一道雷劈中了,她白着脸,仰着头,红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老夫人。
谢氏叫了一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