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险些与冲出店门的一个人撞了满怀,好在她身姿灵巧,脚下一旋,已轻轻避开。
妙善凤目流波,定睛细看,原来这莽撞人就是适才与爹爹进了后院谈生意的汉子。
“李大爷,您别着急,有事慢慢说……”老掌柜窦二在后面追出。
“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都摆明了,你既然吃了秤砣和爷们做对,那就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汉子撂下句狠话,甩头便走。
“李大爷,李掌柜,您老消消气……”窦二追之不及,急得拍着大腿直跺脚。
“爹,您莫急坏了身子。”窦妙善扶住父亲在一旁坐下,周围相熟客人也都围了上来。
“二叔,这人说话忒冲,什么来路?”一个熟客问出妙善心中疑惑。
“他叫李龙,龙凤酒楼的掌柜。”窦二唉声叹气,直
呼麻烦到了。
“哟,可是那间京师新开的大酒楼?门面排场可是不小!”一个食客啧啧惊呼。
“他开他的大酒楼,您开您的小酒坊,两边也不挨着,他来寻您什么晦气?”另一人好奇问道。
“还不是看上了小老儿的‘胭脂桃花酿’!”窦二言及此处,又是重重一叹。
“他看上了酒坊秘方了?这却是不能松口,窦家酒坊本小利薄的,全靠这胭脂桃花酿招揽生意,若被他们强夺了去,您这买卖如何还开得下去!”周遭倒是有明白人。
“人家倒也未说强夺,开价五百两……”窦二愁眉苦脸回道。
“五百两!!”到这里用餐的客人自非豪门大富,听了这数目俱都挢舌不下。
“我说二叔啊,听我等一句劝,您这小店虽是位置不错,但前后几间门铺全都算上,怕也折不到三五十两,这个价格还算公道,您老见好就收吧。”旁人只当窦二要坐地起价,忍不住开言相劝。
“非是银钱干系,这秘方是窦家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小老儿虽没儿子,可还有闺女,真是要传,也得留给惠善做陪嫁,银子再多总有花完的一日,有了这做酒的方子,儿孙们好歹也有个出路营生不是。”
窦二这般念头,旁人却不好再劝,有人忧心道:“只怕那李龙不肯干休,听闻龙凤酒楼有官面儿上的人物照应……”
“小老儿也是忧心于此啊,实在不想与人撕破了脸面,可是……唉!”窦二面上愁容未有片时消散。
“爹,您别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耐再大,还能上门明抢不成!咱家自己的方子,占着理呢,就是官司打到顺天府,咱们也不怕!”妙善紧着安慰父亲。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啦,唉!”窦二又是一声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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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卫后衙。
“你平日就在这里办公呀?”海兰背着双手,在丁寿签押房中探头探脑,东摸摸西瞧瞧,觉得什么都透着新奇。
“这幅画就是你说要给我看的?”海兰对着中堂挂着的《太宗出猎图》就摸了上去。
“不是那幅画!”丁寿急声唤阻,好家伙,要是被小丫头发现后面机关可就坏了,从书柜中取出一个卷轴,冲海兰扬了扬,“是这个。”
“咦?”海兰见了张开画卷,俏脸上满是惊奇,“画的还真是师父!”
“没有错?”
海兰横了丁寿一眼,不满道:“我师父还能认错!这画与师父房内挂的那幅一般无二,只是这几行字不太像。”
“那当是另外半阙词,自然与此画题字不同,你可记得内容?”
“什么半缺半圆的,我才识得几个字啊,哪晓得画上的那些鬼画符!”海兰嘟着樱唇抱怨。
“那你可听得令师提及画作来历?”丁寿不死心问道。
海兰摇头:“没有,我小时候问过一次,惹得师父很不高兴,再不敢问了,不过我猜该是师父的一件伤心事。”
“何以见得?”丁寿追问。
“一次师父对着画吹完箫后抹了下眼睛,我问师父是不是哭了,结果师父很生气,将我狠狠责罚了一通,”说到这,海兰不禁向下揉了揉自己的紧实的小屁股,断定道:“我记得清楚,当时师父的眼圈红红的!”
如此说来,这位纳兰宫主与倪文僖定是有些纠葛了,倪谦出使朝鲜是正统己巳年,返朝也不过景泰元年,那个时候遇见的纳兰清妍,那这娘们得多大岁数?丁寿摸着下巴,不由上下打量起海兰小姑娘来。
“你老盯着我看作甚?”海兰被丁寿瞧得有些发毛。
“你今年多大啦?”丁寿对黑水神宫师徒的真实年龄开始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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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还真听话地掰手指头算了起来,眼看着小丫头嘴里念念有词,十根白嫩嫩的笋指数了一遍又一遍,半天也没给出个答案,丁寿后脊梁直冒凉气,这对师徒该真不会是不老妖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