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倪扫了一眼山栀,转头对辛越道:“夫人,侯爷回府了。”
辛越正说得起劲,随口敷衍道:“知道了。”
转头捏了一条姜丝放入口中,同山栀继续交耳相谈:“但江宁就不同了对罢,江宁人自来是今日有一百两,五十两都要祭了五脏庙的。所以依我看呢,你这盘算与其打在同酒楼一争高下,不如打在京中贵胄之家。”
山栀若有所思。
第98章 、顾侯独家教学
另一边,栖子堂内院正屋里,顾衍脱了靴子坐在榻上,握着一卷书:“夫人还在杏子楼?”
老倪抹着汗:“是。”
顾衍手里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可告诉她了?”
老倪就差没跪下了:“说了,说了您回府了。”
“夫人呢?”
“夫人说知道了。”
顾衍将书卷一搁,“她们在说什么?”
“就是些吃喝,夫人教那女子如何……”老倪回想一番,“如何让京中人家将五十两祭在五脏庙上。”
“……去将人请回来,”顾衍说着看了一眼渐沉的天色。
却又俯身套上靴子:“算了我去。”
人还未从榻上起来,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哗,辛越说说笑笑的声音,叠着一连串的请安声响起。
老倪忙给辛越撩开帘子,乐呵呵道:“见过夫人。”
辛越含笑点头,转身进了里屋,见了里头的人讶然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衍手里捏着一只靴筒,脚上穿了一只,坐在榻上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辛越矮身去拿他的靴子。
顾衍怎会让她干这种事,侧身一避,一手将靴子脱了,搁到一旁,绕到屏风后净手,才问:“怎的去了那么久?”
外头没有声音传入。
顾衍正待回头,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辛越从背后绕过他的腋下,将他的腰腹环住,小小的身子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手指头还摸索着拍弄盆里的水与他捣乱。
顾衍一把捏住她的手,转身将人抱起颠在怀里,“搂好。”
辛越双腿盘在他腰上,双手搂在他脖颈,整个人又挂在了他身上。
顾衍扯下柔巾擦过手,随手搁在紫檀架上,便托着她的屁股绕过屏风,微微俯身,辛越自个便滑了下来坐在榻上。
同他说起山栀之事,末了道:“京里若有山栀这般的江宁厨娘,总归不是坏事。须知京里人情往来甚多,今日你开宴,明日我设席,府里没个好厨子的,都不好意思将人往府里请,总往酒楼里跑,吃来吃去也就腻了。”
想了想,爬到顾衍腿上坐下:“你可知江宁的厨娘做一桌席面,银钱几何,赏金几何?”
顾衍看着她乱动,一手撑在身后的软枕上,升起几分兴趣:“几何?”
“像山栀这般的,一桌席面五十两银子起步,赏金五两打底。”辛越打了个哈欠,转而道,“京城中,玳瑁楼里,一桌最好的席面也才二十两,赏金,那是没有的。不是京城中人没钱,而是南北对花钱的态度不大一样,对不对?”
辛越说的是坊间事,他想的却是天下局,道:“这些年调整官员俸禄,除增加之外正俸,还增其餐钱、薪炭钱、马匹刍粟。至于民间,京中百姓收入日均约为一百文,南方百姓收入日均约为一百三十文。”
辛越道:“差得也不多,京里人也有钱的啊。”
顾衍颔首:“不错。”
辛越又问:“那为何南北两边对花销的态度如此不同?”
顾衍慢慢坐起身,同她面对面,另换了一面提点辛越:“年前辛扬同温灵均等人下一趟两江,所查税赋差额巨大,饶是如此,两江呈上来的税赋都是其余诸地方加起来的数倍,阿越说说看,南北之间还有什么原因让税赋差距如此之大?”
辛越想到了:“你又爱又恨的那些世家!”
顾衍失笑,确实是又爱又恨:“是。大齐往前数十年都不大安宁,战事频发,最不安宁的时候,战火甚至烧到了京城,部分京中名门往南边搬,这些年才有举家迁回的。而南地已有百多年不曾起过战事,且尤其是两江一带,积世累代的财富,带动本地服食器用之业繁荣,贫民亦生活无忧,财税收入亦多。”
辛越恍然,把他说的换成人话:“原来是这样,京中人打仗打怕了,一部分人流到了南边,留在京里的人呢要么存着钱,要么花出去的钱在实、要妥,恨不能花了钱立时就见了实处。譬如我娘亲,前些年就爱买地买庄子,还往南边买,可你也买地我也买地他也买地,哪有那么多地可以买啊,大多数也让朝廷给圈起来了。”
“除了买地买田庄,京里官员也多,花钱打点、疏通上峰又是一项,装点自个门面、撑出面子也是一项,但总归比起来,南北两地,塔尖最顶上的都差不离,最底下的民众生活差上些许,但是中间层的就差得大了,京里大多的中层人家甚至普通官宦人家,生活上远不如南地的世家Jing致讲究,南地人甚至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