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恹蜷在马车里,感伤了一会又爬起来,颓然地问:“孩子不会有事吧?你再给我把一把脉。”
陆于渊低头看着那截细白的手腕,勾起唇角将手指搭上去,半晌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尾音吊得老长,急得辛越慌里慌神,道:“没,没事吧?”
“嗯……没。”
辛越白了他一眼,抽回手,又听他慢悠悠补了一句,“没了。”
辛越如遭雷击,愕然回首,“什么?!”
陆于渊拍了拍她的肩:“本想用这个理由将你按几日,没想到你却这般执拗。”
“……”辛越懵然往回躺下,脸上阵青阵白,“我再信你一句话,我就不姓辛。”
身后轻笑声响起,“无妨,我的姓冠给你。”
“难听。”
陆于渊道:“安分一点,这一句话我要同你说多少次,就算我让你走一个时辰,逮你回来都不用一刻钟。我从前怎没发现,你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辛越沉默良久,道:“我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将生死置于顾衍之后。”
身后再无人声传来,辛越翻了个身,沉沉入了梦。
梦里群山草木都衰尽了,一道玄色身影星夜奔驰,从她身旁如疾风刮过,却不曾有丝毫停留。
第85章 、快哭一哭
与前两日一刻不停的折腾相比,辛越今日难得老实,除了撩车帘看路,就是摆弄小几上的棋盘。
老实得陆于渊都有些纳罕。
他捏着扇柄,时不时便看她一眼,辛越散着一头青丝,头发细滑柔软,铺在身后,将纤细的上身笼了一层黑丝一般,半道日光透过车帘,洒在她滑如凝脂的侧颜,若雾绕白玉,晃晃生光。
她生得同国色天香有些差距,与倾国倾城也搭不上边,只是一张脸儿圆圆,像夏日里一颗鲜灵的果子,眸子波光潋滟,狡黠灵透,上方山回光返照那一眼,教他沉溺至今。
陆于渊看着,突然抬起扇柄,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做什么!”辛越回过头,语气相当不逊。
“下去走走。”
辛越当即丢下棋子,陆于渊还算有良心,每隔几个时辰就放她下去走一会,否则血ye不通,她的腿时常发麻。
然而撩开帘子,看到一男一女两张脸,辛越的额头就抽了抽,在那侍女的陪伴下慢悠悠散步。
散了一刻钟,侍女提醒该回去了。
辛越转过身,回程的路走得慢吞吞,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家主子给你多少月钱?”
那侍女朝她看过来,眼中似有疑惑。
她眨眨眼明示:“我可以给你更多。观你身形,是北地人吧?何苦背井离乡呢?我的夫君是定国侯啊,你把我带回去的话说不定能让你,呃,想要什么都可以。”
侍女目视前方,一张脸极为凝重,仿若这句话个个字凝成一把长刀,横在她的脖子上。
怕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
辛越忙悬崖勒马,换了个方向同她分析道:“你家公子必不可能将我藏多久的,只要在大齐,总有一日会被找到,不过是早或晚的问题。一看你就是个忠心的,我十分欣赏你的品性,不忍你这一颗拳拳忠心最后付之东流,我更要给你指条明路。你看,你若早把我放回去,一来救了你们公子,二来得个忠心的好名声,三来得定国侯一句承诺,这是多么一本万利的买卖,你若是为了你们公子好,真该考虑考虑的……你能不能回句话呀?”
“考虑什么都可以吗?”
“是啊……”辛越答得飞快,没看到前头五六步开外靠在树上的人。
“什么都可以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辛越的笑慢慢凝固在脸上,翻脸怒道:“闭嘴吧你。”
上了马车,陆于渊笑眯眯看她:“策反我的人,想法不错,对象找错了,你该挑个软柿子,怎的找上了硬茬子。”
辛越往软垫上一坐,“出师未捷。”
陆于渊补刀一句:“非也,你已一路溃败。”
“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谁知道呢。”
陆于渊点头,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不到真正盖棺定论的时候,谁知道呢。”
辛越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作羞涩状:“先别盖棺,我……那个,葵水。”
陆于渊摸出折扇,在掌心拍了一下,挑起一边眉毛:“哦?昨日有孕,今日葵水。”
“真的啊。”
如果此时有一面铜镜,她敢保证,她的面上绝对是一派正经,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白芒一闪。
一柄小小的西洋镜横在她面前。
她镇定地移开:“怎么?”
“是不是觉得自己演得很好。”
她继续镇定:“没演,不信的话你等着血染,血染这绒毯,给你染成红毯。”
陆于渊打了个哈欠,这一日不知打了几个哈欠了,仿佛一夜没睡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