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了门道的顾侯爷,此时胸中情话一箩筐,轻松应对,“愧自爱而起,爱一往而深,这姑娘难哄得很,不知我的七情六欲,都系在她身上。”
走到木屋门口,顾衍双手托着她大腿,转了个身,辛越十分默契地用手推开木门。
“吱呀”一声,一股夹着香味的暖意扑面而来。
屋子十分简朴,连个隔间也无,一览无余,四面墙只挂了四季书画,正中摆着一张木桌。
桌子上团团地摆了数十个碟子,已看不出来碟子底色如何,上头全是满满当当片成薄片的牛rou,红白相间,肥瘦相宜,正中间一口铜黄的锅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哇!烫锅子!”
顾衍将背上的小饕餮放下,被她眼中冒起的金光闪了两下眼,心下认真想着,平日里莫不是短了她吃食。
想着不禁抬了手,先涮了两片香嫩的牛rou片放到她碗中。
辛越先尝了一口原汁原味的rou片,果然又香又嫩。又夹起一片蘸上些许蘸料,放入口中,牛rou的鲜香绽开来,蘸料薄薄,增味却不喧宾夺主。
她吃得开怀,更乐意为夫君效劳,撩起袖摆,挑了一片又大又薄的rou片在锅里过了三四个呼吸便捞起,放到了顾衍的碗里,一片,两片,三片……直到那只小小的莲花纹青花小碗冒出了个小尖。
顾衍冁然而笑。
她再将自己的碗填出一个小尖。
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
她的肚子也显见地凸出了一个小尖。
顾衍不得不带着她往外头消食。
日头爬过了正头顶,正好打在院落中枯朽的凉亭上,将它的白色雪顶染得金光一片。
正看得出神,忽觉身上一沉,顾衍站在她身后,给她披上了大氅,手顺带着环到她身前,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失笑道:“去散散,消消食,长亭已去给书阁通风了。”
辛越先是一愣,到最后又不好意思地笑出声,“啪嗒”一声,鼻子间冒出了一个小泡泡。
“……”
短暂的沉寂之后,顾衍不着痕迹地掏出帕子,面不改色地递给她,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眼里笑意翻腾,唇线抿得死紧。
辛越神思恍惚,心中默念了几遍,这是梦,这是梦。
然接过帕子的一霎,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一声巨响,看着脚下,不知可有哪处裂缝可让她钻进去的,她吃得肚子圆鼓鼓,这道缝,需还得大点儿的才行。
直到两人出了院子,辛越还是提线木偶一般,随顾衍牵着漫步在幽静林间。
他很安静,她也很安静,只是一林子冬日常青,不畏严寒的松柏青竹被朔风带得簌簌地笑她。
终于,她回过了一点神,喃喃喊他。
顾衍平静应了一声。
“好丢人……”
顾衍转头,忍笑道,“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辛越垂首:“不丢人么?那你给我做一个看看。”
“……”这个难度属实高了些,他脸色沉肃,一本正经,“做什么?我早已忘了,难不成你还记着?”
辛越不晓得他这般上道,连忙顺着台阶下来,“是忘了,我们方才说什么?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高地?从前进宫都没注意。”
顾衍弯了唇角,说:“这地方在冷宫后头,林深草杂,荒僻难行,宫中人认为不详,便少有人来。且先皇去后,我便着人关死了这地方。”
顾衍忽而抬头看了一眼林深之处,古木参天,白雪覆地一片寂然,他却悄不作声地顿住了脚步,十分自然地牵着她转身往回走。
顾衍这么一提她就明白了,这等开国帝王建的藏书塔,经过数百年积淀,不知存了多少秘辛旧事,藏了多少不世出的宝贝,随便流一件出去就够京里的说书先生吃上十年饭。
这等地方要么关在地下不见天日,要么似这样掩藏在荒僻地儿,她只是奇怪:“怎的不往前走了。”
他捏了捏她的指头,道,“这林中少有人烟踏足,恐有些不长眼的小畜生,我怕惊了你。”
“在院子里,看书塔自是觉得高得很,但在远处,只能看到高树苍松密密匝匝,书塔掩在树后头瞧不出来。一会我带你上塔,俯瞰皇城。”
“那能看到我们家吗?”辛越好奇问道。
“可以。天色好的话,还能看到与星游。”
两人走了个来回,又回到小院中,直奔藏书塔而去。
漆黑朴拙的门被缓缓打开,一股厚重混杂的味道倾泻而出,饶是提前通风散过味儿,顾衍还是拿了块帕子掩住她的口鼻,余味飘入她鼻尖,书册,竹简,墨,香料,这地方好东西不少嘛。
辛越抬脚跟上,一进来便是一座座长长的紫檀棂格书架,走过一看,八座书架便占了全部的位置。
平视看不到顶,再一抬头,霎时惊诧不已,这塔从外看着甚高,她下意识便认为一定有许多层。
没想到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