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凉爽宜人的。
空气不粘人,风也不热乎,汗不会随时随地浸shi衣衫,害得布料严丝合缝贴在肚皮和屁股,但凡起身,总要拉一拉。一天只用洗一次澡,早晚还要添衣,既可以穿厚重的帆布外套和牛仔裤,也能穿JK短裙和泡泡袖露脐衫。叶夕颜一天换三次衣服,随心所欲,怎么好看怎么sao,像要出街的大明星。
可好日子总是眨即逝。
过完生日进到九月。
太阳像是往地球挪近了,白日躲在屋里都晒,出去简直就是铁板烧人。草木rou眼可见地蔫了,皮皮都不往外跑,跟叶夕颜趴在电扇前,隔会儿便要舔一舔盆里的冰块。
好热
叶夕颜摇动扇子。
头发内侧shi漉漉的,粘成块,分不开。
高中念书掉的头发在拥有治愈异能后重新长了出来,每个毛囊都很健康,争先恐后往外发芽。别人看都很羡慕,总要趁机摸两把,只有她知道顶着拖把生活多么艰难。
那晚过后,叶夕颜再没进过一次琴房。
哪怕许星年吵着闹着逼她,叶夕颜也没有就范。
人不能什么都留着。
累。
扔了的就别再捡起吧。
没必要。
许忘川忙得见不到人,连上今天,整整三天没回家。
说实话,叶夕颜有点担心他死了基地易主,但保姆还是照常添加食物。叶夕颜又担心他在外面遇到了温柔会哄人的妹妹,一来二去,背着她夜不归宿,柔情蜜意,终于珠胎暗结。
男人嘛,喜新厌旧是本性。
没办法的事。
叶夕颜决定等许忘川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她就带着皮皮退位,他要是不愿意,她就演大闹天宫,把白公馆,哦,不对,许公馆掀个底朝天。
让他好看!
叶夕颜黯然神伤,对着脑内的狗血剧场抹新鲜出炉的鳄鱼眼泪。
许忘川回来了。
男人从大门进来,女人也不带一个给她玩玩,就知道带进迟夏燥热的空气。这么烤的天竟然还穿着夹克和灰迷彩裤,靴子踏得很重,几乎是飞奔进来,抱她。
叶夕颜一惊,慌张搂住男人脖子。
凉的。
好舒服。
血腥味依旧,不过闻习惯了竟然会觉得甜。
干嘛!还知道回家?
哭了?许忘川亲她脸颊,两颊荡起宠溺的笑纹,谁惹你哭的?
还能是谁?
总不可能是我。
一想到你在外面水深火热、枪林弹雨,我就担心得落泪,你竟然敢怀疑我,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哦。
再哦一声?
哦。
叶夕颜握拳捶他,许忘川笑得更厉害了,抱人坐到沙发,伸手揽起shi透的黑发,侧头,怎么不开空调?
开了,机器老化,不够冷。
许忘川沉默片刻,我叫人来换,这会儿带你逛集市。
开业啦?这么快!
嗯。
一听能出门,叶夕颜欢天喜地洗澡换衣服,热裤白T搭跑鞋,头发用卷发棒弄出微卷的弧度,绑成马尾。逛集市还是别太风sao,穿普通点,这样简简单单的走在路上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怎么样?
叶夕颜戴好鸭舌帽,仰头。
许忘川捏她脸,还能怎么样,美坏了。
她笑起来,一个猛冲去够男人肩膀。许忘川配合地弯腰,等她勒够了就抱住双腿背起来。
太阳好晒。
可他冰冰的,抱起来超舒服。
死在地上的皮皮听到脚步声,撑起来望一眼,观察到外面火热的太阳又心如死灰躺回去。人类真是难以琢磨,这种天还要出去玩,也不怕烫死。
他领她骑车。
一路下坡,风驰电掣。
树影摇晃、风声呼啸,所有路人都只是余光里的黑点,蚊子似的。叶夕颜伸手插进夹克口袋,没掏到发圈、别针或者什么蕾丝内裤,便知道他果然没有乱搞。
她歪头贴紧后背,静静聆听男人并不明显的心跳声。
出大门的时候,摩托停了停。
许忘川吹声口哨,站岗的探出头来,身边还站着跑上去送水的谢知骁。
老大!
哨兵捏着水瓶立马站直。
开门。
许忘川比个手势,然后来握叶夕颜的手,很轻地捏了捏。大手覆住小手,好凉,在白公馆里这样握手总有些窒息,稍稍用力,叶夕颜就会不耐烦,但一来到外面充满危险的世界,窒息就变味,成了安抚。
这一次,以及以后无数次。
无论如何。
他会保护她。
仿佛在向她作保证。
叶夕颜缓出口气,半眼没看谢知骁,收拾好心情紧紧抱住许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