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试中,贺停云的确是动手了, 然而, 结果与情丝秘境中的自己并无两样。
受伤更重的, 是贺停云。
眼下, 贺停云虚弱地躺倒在床榻上,胸口已经被血染透了。他的脸色远比往日更加苍白,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而他的眼角处,未干的泪痕也让此时此刻的他显得分外可怜。
“大师兄你也受伤了?”谢子阳没想到自己的质问会遇到这样一幕,登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但他仍是支吾着:“可……就算是这样,大师兄你不该对晚晚动手的。”
贺停云眸光一沉,哑着嗓子:“我知道。”
不必谢子阳提醒,他已经不能更清楚。
而那代价,他也已经正在承受了。
谢子阳神色激动地道:“不,你不知道,你若是真的知道,该像那李和风一样,直接弃权的。”
贺停云皱起眉头:“李和风是你劝说他弃权的?”
谢子阳摇了摇头,说:“自然不是,我也不知为何他会弃权,但……”
谢子阳的眼神里透露出痛苦与懊悔,他无力地攥了攥拳:“我们身为晚晚的师兄,不该也不能,和外人一样,对晚晚动手。”
在谢子阳眼里,哪怕现在宁晚晚已经变强了,却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他们去呵护去照顾的小师妹。
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至少贺停云,还有他不该。
晚晚曾经多么信任他们呀。
可他们已经伤了她的心。
现在的宁晚晚,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伤害。
否则,谢子阳不敢想象,他们还有何颜面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贺停云双眼通红,吼:“你以为我想?”
可太迟了,他明白的太迟了。
当贺停云终于记起一切的时候,晚晚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了。往日的兄妹情谊不再,再相见,只有那冰冷的长剑。
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留给他了。
拥抱,笑容……更加成为奢望。
“我说你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见到两人此刻失落的模样,苏河忍不住嘲讽。
当年贺停云提出换血的主意时,只有苏河反对,苏河还当这些人当真是铁了心;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又后悔了。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年。
对修士来说,十年其实算不上久。
但方才那问剑大会上,苏河遥遥地看了眼现如今的宁晚晚。
她长大了。
并非说她年龄、身体上的成长,而是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那种自信坚定的信念。
苏河断定,这小姑娘现在一定非常坚强。
当年的事,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哪怕是再遇到什么打击,她也一定能迅速地爬起来。
这样的气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一定是这十年的经历所塑造的。
可惜的是,偏偏是人生如此重要的十年,无论是贺停云还是谢子阳,都缺席了。所以无论他们现在怎样懊悔,怎样想弥补。
对宁晚晚来说,都不再重要。
贺停云抬起眼看苏河,那眼神茫然中又带着一丝无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他问苏河:“苏河长老,你方才说要我向晚晚道歉。你说,如果我道歉了,她会原谅我吗?”
苏河皱起眉心,面露为难:“这……”
他想说他不是宁晚晚,他怎么知道。
但若是换做苏河自己,定是不原谅的。
可他不好直说,眼下的贺停云受伤极重,就靠那些许的信念撑着。如果这个关卡他实话实说,他怕贺停云受到打击,可能自此一病不起。
平心而论,苏河并不愿见到这一幕。
毕竟贺停云是他生平所见,最有才能天赋的医修。
医修若少了他,定然是修真界一大损失。
但苏河忘了,谢子阳没那么多计较。贺停云问完,谢子阳便苦涩地笑了:“怎么会,大师兄你以为我没有做过吗?但晚晚她……”
谢子阳话没有说完,他实在是不想回忆那一日。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补偿晚晚。
可晚晚并不接受。
甚至,晚晚身旁的那个女魔修还委婉地赶他走人。
那天他在雪里等了整整一夜。
最后是被谢家的护卫看不下去,背回仙府的。
回到仙府后谢子阳便病了,高烧不退数天,至今还没有完全好转,还是听说了宁晚晚被贺停云所伤的消息,这才强撑着赶了过来。
而贺停云听完这话。
心更冷了。
原来,连这条路都被堵死了,那他还能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让宁晚晚再回头看他一眼。
难道要等到他死的那天吗?
“咳咳——咳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