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季屿又烧了根烟,细细研磨着:“但是跟你住了大概两个月左右,我的生物钟就习惯了你每天弹琴的时间,听着钢琴声从楼下飘进我的卧室,刚开始是觉得好听,慢慢就发现神经没那么紧绷,整个人逐渐放松,然后……不知不觉就想睡觉。”
季屿可不是睁眼说瞎话,这一年来庄亦麟的钢琴声确实治愈了他的失眠。
刚开始那几次是大中午的在卧室,听见庄亦麟在楼下舞弄钢琴,听着听着就莫名其妙有了睡意,那种眼皮下塌只想打瞌睡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久违,他睡醒一觉后连自己都在找原因,究竟是什么外在因素让他在无所事事时都会产生睡意?
经过几次实践,季屿逐渐发现他都是在有意无意间听着楼下的钢琴曲悄无声息就进入的睡眠状态,连他自己都暗叹神奇。
庄亦麟看他描述的跟真的一样,嗔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讨好我说这种话吧?”
“那你可想多了,”季屿顽劣一笑,话锋一转:“我从来就不想讨好你,我只想干你。”
庄亦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轻叹道:“小朋友怎么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限制级的东西?”
季屿放低声音凑过去:“就算是小朋友,昨天也让你硬了。”
季屿微颔下颌,上翻着漂亮的桃花眼,加上路边灯光偏暗,从庄亦麟的角度看过去更显凌厉和Yin沉。这小孩眼睛狭长,大部分时间看上去明朗阳光,极少时候又会冒出些许狼的侵略性,猛烈而霸道,不免让人对他产生某种猎奇心。
“你是有多饿啊,就这么想吃我?”
“我不饿,只是嘴馋。”季屿看他的眼神一动不动,生怕错过庄亦麟弹指一挥间说来就来的撩人模样。
是人都知道,嘴馋比饿更可怕。
庄亦麟放弃跟他探讨这个话题,直接斩断:“下一个话题,我不想聊这个。”
知道今天成功掰回一局,季屿没有再追根揭底,见好就收,就跟没事似的接着问:“你在伯克利读完书为什么不留在美国而要回来呢?”
“你以为美国是我想留就能留的吗?如果拿绿卡这么容易,墨西哥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难民冒着生命危险偷渡了。”庄亦麟吃完烤鱼,继续向牛rou串发动进攻。
“那就算你回国,也可以加入国内的演奏乐团啊,为什么要做私教,局限性太强,也没什么发展前途。”季屿知道,小众乐器不论职业化还是市场需求远比钢琴这类大乐器狭窄的多,手持伯克利毕业证想在国内乐团谋一份工作不是难事。
庄亦麟停下撸串的动作,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演奏乐团待过?”
“哪个乐团?”
“CNSO,国交。”
“嚯……我们国家顶级乐团啊。”季屿惊叹道,庄亦麟竟然在中国交响乐团待过,跟他一对比,突然觉得自己嘛玩意儿都不是。
对于他的仰望,庄亦麟也只是发出一声冷笑,好像并不以此为傲。
“这么有前景的乐团,别人都求之不得,你为什么要退出?”无论从哪方面权衡,国交都比在家里当私教更有优势。
面对季屿的提问,庄亦麟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一分钟后,他笑道:“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几个字,搭配着同样举重若轻的笑,让季屿当时就意识到自己又踩着庄亦麟的尾巴了。这个人好像有很多异乎寻常、不堪回首的过往,因为庄亦麟两次从嘴里说出“关你什么事”这几个字时,季屿问的都是带刺的问题。
第一次是问他为什么要在呼浪当先生,第二次是为什么要退出乐团。这两个问题看似不搭边,但季屿就是隐隐觉得两者中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庄亦麟闭口不谈,是因为他对自己心存防备;庄亦麟面露不悦,是因为他被冒犯了。这个人心思很重,时刻都在警惕,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浮浪荡。
那晚之后,季屿感觉他和庄亦麟的关系又冷却下来了,就像俩人欲火互撩那事没发生过一样,又维持着之前不温不火的关系。
他觉得庄亦麟并没把他当回事,不仅如此,他有意跟自己划清界限的行为倏然明显,几乎都约等于点头之交相敬如宾了。他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庄老师了。
加之上个月谈妥的那个广东老板装修公司的工程最近刚开工,季屿整天跑工地,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跟庄亦麟耳鬓厮磨。也好,那就先放放,冷处理未尝不是好事,反正庄亦麟每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也跑不掉,省得前段时间他殷勤过头,让人真觉得他是随地可捡的便宜了。
“贺澜,你这水电工哪里找的?”季屿接连几天在施工现场发现问题,这不是他们一直合作的施工队:“连开槽线都是弯的,他不知道凹槽两个方向,一个垂直地面一个平行于墙面吗?排线都排的乱七八糟,什么水准啊?”
贺澜笑呵呵的拍拍季屿肩膀:“不着急,排线乱一点怎么了,到时候地砖一铺,谁知道地面下的线排成什么样,你排出朵花来也没